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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他要自由自在的独占一方,不再屈居于任何人的屋檐下!

贵人没说话只走过来弯腰洗漱,刘二低头站着连大气都不敢出。

房间里响起洗漱的水花声,过后,贵人伸手从他端着的托盘里拿了帕子擦脸。

“砰!”

用过的帕子被丢回他捧着的托盘上。

刘二吓得肩膀一颤,呆呆听着脚步声离开屋子。

还有一句——

“管你有没有心,反正往后我也听不见了。”

“......”

梅淮安冷笑着出了屋子,气的牙痒痒。

当他多稀罕在渭北住着么,这回领兵出去——

再也不回来了!

不管是不是假装被辽渭挟制,这种受人私下腹诽的状态简直受够了。

他要自由自在的独占一方,不再屈居于任何人的屋檐下!

......

天边初露微光,一抹淡淡的晨曦在东方山峦之间浮起。

等离开院子被空气中湿漉漉的晨雾扑过,梅淮安的情绪才平复几分。

刚才刘二的话也更坚定了他要亲自带兵的念头,绝不坐在帐里等着被贺兰鸦喂饭吃。

只有自己带兵才能服众,才能在局势成熟的时候伺机而动!

“殿下。”

“殿下。”

一路往浮生殿走,两边巡逻的侍卫们朝他问好。

墨绿色身影穿过庭院楼阁往内殿方向去,脚步走的并不快,似是要把这处行宫宫殿最后再看一遍。

昨天在校场誓师的时候,他站在高台上曾往军营方向眺望过。

隔得远,只能瞧见去年在工兵营干活的山脉,还有山脚下那些数不尽的褐色帐篷。

那条山路他倒是熟悉,毕竟曾咬着牙在那山路上跑了几个月。

“殿下。”鹰爪手里端着一壶茶水,刚从侧殿廊下过来就瞧见院子里的人,“殿下来的这样早,佛君正在洗漱。”

“哦,那我等他一会儿吧。”

梅淮安这会儿不怎么想进去,心情不佳。

“......”

鹰爪转头往周围看了一圈,没有旁人注意这里。

他朝廊下离内殿台阶还有三四步的人说话,嗓音很低:“殿下还是进来吧,不要站在门口。”

站在门口会更奇怪,毕竟.....

旁的人要等佛君都是去正殿,没有直接来内殿门口等着的,不合规矩。

可这样的规矩从来没人跟梅淮安说过,他以为站在内殿门口不进去就已经是很有礼貌了。

听着鹰爪让进去他也没在意,点点头就跟在人身后进了门。

脑子里还梳理着思路——

听说这次动兵攻打燕西要分四阵同行,等于是将此刻贺兰鸦手里的二十万精兵分成四份。

四阵同时从燕西的北部,中部,南部进攻,还会留一阵驻守主帐大营,随时支援其他三阵。

贺兰鸦大抵会让他带领驻守的那一阵,留在主帐大营附近活动。

可是梅淮安不想守家,他想出去进攻夺城!

这个事儿不是他一个受制太子能决定的,还得要佛君大人点头才行。

内殿里。

外面天色还没完全大亮,天幕还是湛蓝色。

室内光线不佳只能以烛火照明,倒也不显昏暗。

贺兰鸦穿着深紫色的长衫,正坐在镜台前微侧着下巴戴耳坠。

深紫色衣料堆叠在干净的凳脚下,垂着眼的长睫被烛火映出扇形晕影,铺在眼睑下方。

梅淮安双臂交叠在胸前,静静靠在门边的棱柱上望着镜台。

这样戴耳坠的动作按说是有些女气的,可被这人做出来就只有雅致和静谧。

刚才一路上还有些燥的心绪,这会儿几乎是瞬间就平复了。

某一刻,镜台前坐着的人发现他。

两人视线在空中对上,交汇,定格。

鹰爪把温热的竹叶茶放在桌上,背手在桌边站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属下在外等候。”

说了一句就匆匆出去。

“......”

少年今天过于安静了,为什么。

贺兰鸦转开视线抹了些玉色肤膏在手背上,随意涂着站起身往茶桌边走:“坐下吧,有事要跟我说?”

梅淮安视线盯着他的动作,点头浅应:“嗯。”

“何事?”贺兰鸦看着那人也挪步往茶桌边走来,撩了衣衫入座。

“....你怎么夏天还涂手霜?”

梅淮安视线落在对方搁在乌木桌面的一双素手上。

手指骨节分明,皮肤过于白皙,衬的指关节都透出淡粉色。

贺兰鸦没想到人会问这个,低头看了一眼才回答:“幼时冻伤了手骨,涂些活血的膏脂养一养。”

“是在中州的时候?”

梅淮安想不出还有什么时候能让贺六公子把手骨冻伤了。

“嗯。”贺兰鸦不想提起往日受过的苦,扯开话题,“你来找我是为了中州兵的事?”

这话让梅淮安愣了一下,拧眉追问:“中州兵怎么了,他们有什么事?”

“......”

贺兰鸦没想到对面的人对中州旧部的念头一无所知,但略微思索也就明白了。

看来,中州旧部们比他想象的要更明理些,知道先来找他说。

想到待会儿瞧见那群人的模样眼前人总会知道的,他此刻没有提前说明。

“没什么,已经处理好了。”

“你有事瞒着我?”梅淮安说。

从前贺兰鸦躲着避着他的时候,两人私下里的相处模式他已经习惯了。

可现在人突然不躲不避的就坐这儿看着他,反倒叫他一时间不适应,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就像这会儿,问一句‘你有事瞒着我’,语气都会不自觉....奇奇怪怪的放轻。

贺兰鸦听着对面有些软的嗓音,弯了弯唇角:“不必多说,待会儿出去你就知道了。”

“....好吧,其实我来找你是有别的事。”

梅淮安被人笑的不自在,赶紧提起正事。

省得被人这抹笑容晃得眼晕,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两人是面对面的坐着,中间隔了一整张圆桌。

在他正要开口说想领兵打前阵的时候,贺兰鸦突然抬手摸了摸耳垂,微微皱眉。

“你坐过来些,帮我把耳坠重戴一次。”

“呃?”

梅淮安指尖一跳,有些愣怔没反应过来。

贺兰鸦侧头用指尖点点耳垂,嗓音无奈:“似是方才卡的太紧了,不太舒服。”

“....好。”

梅淮安没戴过耳坠,更没给旁人戴过耳坠。

他走到贺兰鸦边上的凳子坐下,抬手伸过去才发现够不着。

于是连忙把凳子往人身边拽近些,是用双手拽的,动作略显仓促。

还没把凳子挪好就听头顶突然传来轻笑——

“你在紧张什么,淮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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