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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往年一有这种能‘欺负’骁骑营的机会,贺将军可是闹的最欢的。

骁骑营是前军重要部署,兵将们一个个精良骁勇却也高傲不服输。

贺绛就喜欢看他们急的团团转的模样,每年都撵的他们满山跑,自己站在山头哈哈笑。

怎么今年突然转了性呢?

贺兰鸦只扫一眼,就明白了贺绛心底的小九九。

但他没阻止贺绛去给梅淮安使绊子,默然应允了‘疲惫乏力’,准他不参与守山。

别的将军们反应过来后,还是高兴的。

毕竟没了贺绛参与着嗷呜乱喊,今年的部署任务比往年顺利多了。

他们的任务就是拦截靠近白梨山谷的所有人,尽管是试练也要严格当成实战来。

排兵布阵,五步一哨,丝毫不敢马虎。

这算是渭北骁骑营的重要审兵,他们得根据试练结果审视骁骑营的能力有没有变化。

才能在下一次战役里,做到心中有数的下达战令,最大程度减少兵将伤亡。

这些年都是如此的,年年都得折腾一回,可这是佛君授意的众人不敢不听。

贺兰鸦此刻已经于温泉山庄里住着了。

他一向看重‘兵不在多贵于精’,对每个将士的能力都十分上心。

毕竟拥有强健的体魄和头脑,才能在场场血战中活着回来。

还毅然决然的下了军令——

营中十天一小试,一月一大试,一年一次全营大审。

谁敢不用心对待试练就滚回家去,别待在营里混日子。

更别来日轻易死在战场上。

只要他们日日训练精悍勇猛,就算死于沙场也定是百般拼战终不敌,无愧主君无愧亲友。

所以这些年——

渭北于战役中死亡的所有将士,丧报到家时个个都是大英雄。

这能叫将士们的家人宽慰一二,也能稍稍减缓些贺兰鸦心头的痛惜。

天下人都说渭北鬼兵老是神出鬼没,跟那念经的佛君一样邪性。

其实哪儿有什么邪性鬼兵啊。

只不过他们每次出城迎战时,城里都有个人百般筹谋的想让他们平安回来。

哪怕是藏起来,不扬渭北威名摆阵势,只要能活着回营就够了。

贺兰鸦不同于别处的主君只看重兵将人数,追求豪华列阵摆场面。

他宁愿让出战的将士们不列阵,尽量不把人数暴露于敌军面前。

不论是借浓雾,凭沙风,藏于雪,隐于地。

贺兰鸦部署的每场作战计划,都给他的将士们留了退路。

渭北每一个兵将他都珍惜无比,就跟护着贺绛是一样的。

哪怕年年试练无数次,全军上下也都跟着折腾无数次。

只要将士们能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凭借往日试练经验捡回一条命——

他就认定全军折腾也值得。

至于为什么要放任贺绛去磨难梅淮安,不言而喻。

那人往后要经受的险境,可比贺绛的磨难更凶险万分。

他怕自己没那么好运,能每一次都救下对方。

更希望那人变得越来越强,这也是他应允对方进军营的最初念想。

那人既然有决意成长的心,他就成全他。

在这乱世里,成就一个人远比保护一个人更重要。

这一点不止贺兰鸦清楚,他知道梅淮安也是明白的。

否则——

那人怎么对他越来越敞开心扉,还多了许多亲近感呢。

......

燕凉竹得知太子殿下要参与此次试练,他看着那些将军们为计谋争得面红耳赤。

便觉得这次试练不简单,他得去帮帮太子殿下。

也许自己的行为没必要,完全是多余的,又也许根本见不到人。

可他还是从行宫里出来了,带着一堆好吃的,还带着春生和秋落。

贺兰鸦知道只要有梅淮安在这里,燕凉竹就不会离开,所以并没有吩咐人软禁他。

燕凉竹此刻,就站在一处山坡上。

他从清晨找到下午,让马车轱辘印满了这片山谷,甚至还被路过的贺绛嘲讽了几回。

贺绛说——

“你就别费力了,我带这么多人都找不见他,你往这儿一站他就冒头了?”

“......”

贺绛嘲讽完就走,都懒得派个兵将盯着他。

可是此刻——

燕凉竹看着脚下悬崖边突然伸上来的一双手,顿时吓得杏眼都瞪圆了一圈!

因为贺绛说不可能会出现的人,就这么凭空从悬崖边露头了!

他愣愣的喊:“太...太子殿下。”

“呃!”

梅淮安也吓得不轻!

他还以为是贺绛在这儿等着呢,猛地抬头看一眼才放下心来。

实在是没力气了,他喘着粗气说:“拉我一把!”

燕凉竹顿时惊醒,直接扑着就往悬崖边来,双手都攥上了梅淮安的手腕。

可他撅着屁股拽了几下都拉不动,急的只能回头朝马车上坐着休息的两人喊。

“你们是瞎了吗?过来啊!”

“啊,来了。”

春生和秋落这才动作,眉眼间快速敛下不耐烦。

心说这蠢货带着他们在破山里转悠一天了,好好在行宫待着不好吗瞎跑什么,只是试练而已太子又不会死。

再说...死了才好呢。

总之在有三个人的帮助下,梅淮安终于从崖底爬上来了。

一上来就累的瘫在地上,呼呼喘气!

“这什么破地势,呼,在底下看不出来,越往上越陡峭,我险些掉下去......”

“啊,淮安哥——”

燕凉竹是跪在躺平的人身侧的,看着人眉眼疲惫喘粗气。

一听人说险些掉下去,差点又喊出从前的亲密称呼,但眼前人上次已经跟他划清界限了。

于是急忙改口——

“殿下伤着哪儿了?”

“......”

梅淮安还在喘息,没来得及朝对方摇头。

耳边瞬间就响起一连串儿的关切声,清脆急促跟竹筒倒豆子似的。

燕凉竹焦急的打量着眼前人:“怎么办啊,我带的伤药就在马车里,要不殿下别忙着试练了,随我上马车去找医师瞧瞧,试练而已何至于伤损啊,是不是伤到骨头了,是腿上还是脚啊?”

梅淮安一双靴子早就满是泥土,脏的他自己都不会碰一下。

这会儿却叫几根干净手指毫不嫌弃的小心翼翼触着,似乎是想确认伤的怎么样,却又不敢使劲儿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