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田次郎所描述的小官镇,就像一个无人看守的米缸,而永山英所带领的这帮倭寇,就像是一群老鼠,正兴奋地奔向这只大米缸。
路过的村庄不管是贫穷,还是富有,都没有引起永山英的关注,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小官镇。
终于,漆黑的前方,呈现出点点的火光。
他们越向前,火光越亮、越密集。
渐渐地,倭寇们看到了一座繁华的城市。虽然现在是深夜,街市上行人稀少,但火光通明、商铺林立。
“看,少主人,这就是小官镇的外城,没有城墙。”
“太好了,太好了...”永山英终于见到了“梦中的宝藏之城”,他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着贪婪的光。
当当当,一阵铜锣声响起。
当当当,当当当......接着锣声像是会传染一样,一片锣声响起。
这时候,永山英发现外城架起了许多临时的了望塔楼,黑夜的塔顶上也有人在值守。
显然,值守者们发现了这帮倭国服饰、手持钢刀的人。
“倭寇来了,倭寇来了!”值守者们的报警声响彻夜空,惊醒了熟睡中的人们。
可是晚了,一部分倭寇们各种商铺,抢劫一切他们想抢劫的东西,粮食、绸缎、金银、木材......
那些在惊恐中醒来的人们,有些刚开门张望,就被倭寇一刀砍杀了,有些吓得死抵住门,却被倭寇翻墙而入。
这时候,不少人才想起官府的防倭培训多有用,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今晚能不能活下来,全靠“拼人品”了!
抢劫的物资,很快就被一帮负责运送的倭往回运。
当然,他们还打晕了不少年轻的女子,背着她们原路返回。
除了年轻的女子,这帮疯狂的倭寇,见东西就抢,见人就砍。
才组建不久的外城全天候巡逻队,根本不管用。
当他们碰上倭寇,能逃命成功就不错了,更别说有效抵抗和保护百姓了。
“哈哈哈,深田,大明富,小官镇富,这次回去半年都不用愁了。哈哈哈,给我抢!”
永山英太兴奋了,策划了一两年的这次行动,看起来很“成功”。
他将刀指向东门(瞻阳门)方向,猖狂地大笑:“侯端,高希,在哪里?在哪里?”
他带着倭寇奔向东方。
到了东门前,东方却出奇地安静。
城头上没有火把,没有光亮,也没有人声。
外城抢劫的顺利,让这帮倭寇“自命不凡”,几十个倭寇毫不犹豫地跳入护城河,准备游过河,砍断拉绳,将桥放下。
这时,城头扔下无数的火把,照亮了城下的情况。
“砰砰砰”,一阵密集的枪声,才过河的几十个倭寇,全部到阎王殿报道去了。
“枪,他们用的是枪。快灭了火把,快趴下!回击!”深田次郎大叫起来。
这时,守在永山英身边的“倭寇火枪队”,开始向城楼上放枪。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倭寇火枪队,一共才四十五人。而高希在四个城门,除了原有的守城将士,每个城门还分派了二百五六十人的府军前卫金山卫军,全用手枪和步枪。
现在,只有大明有手枪和步枪。
永山英虽然得到了一批手枪和步枪,但他们没有制造能力,子弹也不敢乱用。
黑暗中,他由下向上,对着城墙放枪,等同于浪费子弹,一个人也没打死。
他只能一挥手叫道:“停!”
就在这一瞬间的空档,城头上突然射出一排带着火焰的箭矢,直接插在了城下倭寇的阵前,将他们照得清清楚楚。
深田次郎大叫:“不好,趴下,别动!”
来不及了,这些毫无热兵器战斗经验的倭寇刚站起来,就听到城墙上又一片“砰砰砰”的枪声,倭寇们应声倒下。
“马鹿,马鹿!(混蛋,混蛋)”城下的永山英气得直跳脚。
“杀,杀进去!”永山英没想到在东门口突然就遭到挫折,这和刚才的“顺利”反差太大。
“少主人,不可硬攻!否则,他们的枪可以轻易干掉我们攻城的兄弟。”深田次郎说道。
“你有好办法?”
“这里攻不了,换到南门去,那边的守将是郤清,性子急。刚才传过来的消息,池田仁水路不通畅,在青龙港死了许多人。我们去攻南门,一是可以支援水路池田仁,二是并不是每个城门的守将,都会看着外城百姓遭难,却只在城头上放枪的,尤其是这个郤清。激怒他,他冲出城,我们就有办法了。”深田说道。
“嗯,好,去南门。”
南门的守将叫郤清(郤,xi,第四声),三十岁不到,性格冲动,但勇武过人。
青龙港里的战事消息,不断地传到离得最近的南门。郤清听得五内俱焚,恨不得立即冲出去帮忙。
“郤百户,不能鲁莽。别忘了侯端将军和高大人的话,你的职责是守门,不是去冲锋陷阵。”一个贴身军士提醒郤清。
“唉!”郤清站在城头,看着外城的情况,干着急。
“郤百户,倭寇攻东门失利,转到我们南门这边来了。”一个军士来报。
郤清刚才愁眉不展,听到这个消息,却露出了笑脸,笑中还带着狠劲。
“好啊,杀我大明百姓,还敢送上门来!开城门,随我杀出城去,干掉这帮畜牲。”
“郤百户,不可!”贴身军士再次提醒郤清。
却清无奈,只要挥手招呼道:“田二兄弟,你上,你上!”
田二带到南门的二百六十余名火枪手早就准备好了,藏身墙垛后,将枪眼架起,对准了赶到南门的倭寇。
这回永山英学聪明了,他没有将兵鲁莽地压上,而是离得远远的,躲到外城的各种房屋、墙体、树木之后,也不急着攻,而是稀稀拉拉地放起了冷枪。
深田次郎用纯正地道的汉语大声喊话:“郤清郤百户,告诉你们长官,送上五万两银子、二百个美人、一百石粮食,我们立即就退走。否则,外城的百姓,我们会杀个痛快。”
“干伊娘的!冲出去干掉他们!谁敢拦我,我先干掉谁!”郤清再也忍不住了。
“你就准备这样冲出去?带着兄弟们去送死?”有人厉声质问郤清。
他回头一看:“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