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狱卒送饭,却没有刘汉山的份儿。刘汉山一头雾水,不明就里。“这是咋了,说好的放我回家,却不见人说话。该吃饭了,却不给我。尽管只是两个玉米面窝窝头,那也是哄肚子不叫唤的利器。”
正在纳闷,监狱长石冠宏走进来,对刘汉山一脸巴结奉承:“汉山弟,恭喜恁。快准备一下,有美女请你吃大餐。”
刘汉山这才明白,估计是媛媛早就安排好了。他站起来简单收拾一下自己的衣服,上面有些草屑泥土,弹几下就没有了。几个狱友望着刘汉山,满是羡慕,估计烧鸡牛炖骨头,让刘汉山吃个够。
刘汉山跟着石冠宏走出监狱,外面有一辆黄包车在等着。刘汉山那坐过这玩意儿,他自己年纪轻轻,拉扯的车夫和自己大爷岁数差不多,他不好意思。车夫笑脸相迎,希望他坐上车,就可以赚个车费,刘汉山不坐车,他什么也得不到。刘汉山心底善良,知道这些人做苦力挣钱不容易,也就坐上车不在墨迹。
车夫把他拉倒县城一家街道的大院外面停住了。刘汉山下车,旁边有个狱卒样的兵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铜元给了车夫,而后对刘汉山一个请的姿势,刘汉山点头示意,算是感谢,而后走进大院。
这是一个典型的豫东小院。明三暗五混砖到顶的小瓦房子,八成新,白灰勾缝,显得规整有序。蓝砖砌成的围墙,前面一间门楼,上面小瓦里长满牛尾草。院子里一棵榆树,一棵枣树。地上青砖铺路,两面空地上种了茄子、番茄和刺黄瓜。当地人把我们今天概念的黄瓜叫刺黄瓜,另一种不架秧的叫地黄瓜。地黄瓜长的胳膊粗细,三尺多长,和粗长的藕节藕鞭形状相似。
媛媛一身青衣,脚上秀着喜鹊桃花的布鞋,手里缠着粉红的丝巾,歪着头,扑克牌一样的笑脸,站在堂屋门口迎接刘汉山。看到刘汉山大步走进院子,媛媛颠着碎步,手足舞蹈,小姑娘一样扑在刘汉山怀里。
“汉山弟,你咋这么慢,想死姐姐了。”
刘汉山闻到媛媛身上的香水味道,心里麻酥酥的,脉搏明显跳动加快频率。他有点那不好意思,又不好拒绝媛媛的好意。如摸烧红的洛铁一样,拉住媛媛的手。
屋里已经摆好的酒席,主菜是八个扣碗,瓦块鱼、炸鸡子、梅菜扣肉、海带炖肉,醋焖鲫鱼、肘子肉、米粉肉、杂烩肉。凉菜八个:烧鸡、牛肉,葱伴猪杂碎,凉拌藕、荆芥伴地黄瓜、糖拌西红柿、蒜泥茄子,醋伴豇豆。这些都是刘汉山爱吃的荤菜素材。旁边是一盆羊肉烩面。这个媛媛这是体贴,好像钻进刘汉山的肚子里,把里面需要的美味都准备齐全了。
刘汉山在县监狱蹲了半个多月了,每天窝头咸菜高粱米粥,肚子没有一点油水。看到如此美味,也就不客气了。
“姐,我先吃几口再说事儿。”刘汉山坐下来,抄起筷子就吃。刘汉山是个讲究人,尽管肚子饿的咕咕叫,并不失体面。不紧不慢,不急不躁,吃的满嘴流油,馋的媛媛直流口水,也就不管不顾,抄起筷子大快朵颐。
“姐,你有啥事儿要我帮忙?”肚子有食垫底,刘汉山也就不再忙着吃东西。毕竟,身边一个大美女陪着,时不时被媛媛的举动吸引,也不能专心吃饭。
“我让你帮的忙,就是帮我把这桌菜吃完。这可是兰封县大酒店的名厨做的,连酒带菜花了五个大洋。”
刘汉山笑道:“那可让姐姐破费了。恁放心,我回家后给恁送菜送肉,送些绿豆豌豆给恁。”
“老弟,这些恁不用操心,张德祥当县长,自有人相送,你放心吃喝,弄个肚儿圆圆回家,姐就美意了。”
说道张德祥,刘汉山不禁一愣。这孤男寡女在一起,吃饭喝酒,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举动,万一张德祥突然过来,刘汉山八张嘴也说不清。刘汉山突然有点后怕,害怕媛媛挖坑埋人,自己还没有出狼窝,就有掉进陷阱,那才倒霉八辈子。
“他来不了,正在县衙埋头办案。”媛媛望着刘汉山,眼里冒火,刘汉山抵挡不住那双炙热的眼光,不断躲避,越是这样,媛媛越是穷追不舍,得意的咯咯直笑。她突然低声蜜意的说:“你是不是怕张县长突然来到,做见在床,再把你打入大牢,叛你死罪难逃。”
这话说道刘汉山的心里,戳到他的脊梁骨。“他要是突然来到这里,我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只能死牛任剥,抽筋割肉没话说。”
“老弟,不用怕,他来不了。他不知道我们俩在一起,也不知道这栋房子是我自己的私宅别墅。”
“你们两口子之间还打埋伏,不一心?”
媛媛笑道:“啥两口子,我们只是他花钱买的小妾,无名无分。今天在一张床上是夫妻,明天说不定他会把我卖了,或者我看上自己喜欢的男人,远走高飞。”媛媛看刘汉山似懂非懂的表情,就给她讲了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