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一篓怀揣美梦,第一次这么理所的决定下来这么大的事情,雇请二十多个人熬盐,买地挖井,修渠盖房。家里一些积蓄和付宗旗的定金都投进去了。
新的盐场修好了,家里的盐场却出了意外。
樊一篓的盐场在村外的荒地,平日他基本吃住都在这里,白天熬盐,晚上看场。这几天樊一篓雇请这么多人干活,忙里忙外,家里的盐场也就顾不上看了。他以为没啥事儿,谁能深更半夜跑到荒郊野外去偷盐。这东西多了也没用,也就是腌菜做饭用一些,平日去盐场要一些,樊一篓也不是太小气,挖几瓢送你就行了。他这一大意,就给人钻了空子。或者说,有人早就算计好了,就等着他掉进坑里,好收拾他。
夏天雨水大,经常下雨。那天夜里的雨格外大,樊一篓在新盐场坐卧不安。可是两个盐场相距二十多公里,想回来也不容易。等他第二天早上赶回老盐场,眼前的景象让他傻眼了。存放成品盐的房顶出现盆大的窟窿,一万多斤全部泡在水里,成了稀粥一样的盐水。封存盐土的围墙也被扒开,被雨水冲刷流失。
樊一篓算盘珠子一扒拉,就让他欲哭无泪,紧张的喘不过气来:这两万斤盐要想再熬出来,不眠不休到年底也完不成了。
樊一篓只得去央求付宗旗,希望他延迟交货时间,或者退掉这一单生意。付宗旗没等他说完就急眼了:“吐出来的吐沫要我舔回去,拉出来的便便要我吞回去?老樊,你是人不?”
樊一篓说:“这是天灾人祸,我也没有办法。”
付宗旗冷笑道:“别扯几把蛋了。买我们盐的可是部队,有国军也有红军,有土匪还有老抬杂牌军,那一个都是阎王爷,你我都得罪不起。”
樊一篓嘟囔道:“要不,我双倍返还定金,算是对你的补偿,好不?”
付宗旗看了他一眼,说:“恁樊家有钱,出点血摆平这事儿也可以。这样,你拿一百个大洋,这事儿就算了啦。”
一听一百个大洋,樊一篓想死的心都有。一百个大洋把他剥皮熬油,砸锅卖铁也拿不出来。这么说吧,樊家把自己所有的家当都卖了,也值不了一半的钱。以前还有点积蓄,拿出来百八十个大洋没有问题,如今一折腾,积蓄全部投进新盐场,现在连十个大洋也拿不出来。
付宗旗说:“老樊你真是榆木疙瘩,你让大妮儿出面,找她婆家差补一些不就够了。”
付宗旗一提樊玲珑,樊一篓就更泄气了。他知道刘家遭此劫难,破财不说,刘汉山还不知是死是活,自己咋好意思张嘴要刘家帮忙。他嘟囔:“别提了,刘家现在还不知道咋端灯走夜路哩,不可能帮我。”
付宗旗说:“我给你指条路,你让大妮儿和刘家分手,我再给你找一好人家,保你平安度过这一关。”
没有别的路子可走,樊一篓只得打道回府,做女儿的工作去了。
樊一篓和女儿提出,要她和刘家退婚。樊玲珑当然不同意,任樊一篓说破天,樊玲珑就是不答应。樊一篓请来亲戚朋友当说客,樊玲珑绝不就范,樊家闹的鸡犬不宁,天天吵闹。最后,樊一篓以死相威胁,长跪在家门口不起。樊玲珑只得答应,愿意同侯宽见面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