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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是不是搞错了?”

“走吧,就别废话了。”

叫你们凶我。徐熙霞在一边看着解气。

没有人敢反抗,乖乖的跟着回到了船上,没给他们相互留什么时间,上了船直接都隔离开来。

“仪表厂我和周局长去,你在家吧,”张铁军对蒋卫红说:“市里的人一会儿应该就过来了,你这边直接安排询问。”

“所有人?”

“所有人。”张铁军点了点头:“我会给这边吴书记打电话,让他安排人过来主持工作。”

蒋卫红挑了挑眉毛。这意思就是说,这些人上了船就不可能再下去了呗?这么狠。

就是这么狠,如果能说了算,张铁军都想杀掉一批再说。

和这些人相比起来,武汉赵市长那都得算是优秀干部。

船大人少的好处这会儿就展现出来了,一人一个小单间。下面的房间窗户都是封闭防水的,钻都钻不出去。

张铁军和周局长下船去了仪表厂。

蒋卫红安排好了人手,他自己去了戚市长的房间。

“你们是哪里的?”戚市长看着蒋卫红问:“你们这样不符合程序,我要求打电话。”

“不好意思戚市长,我们不是纪委。”蒋卫红亮了亮工作证:“安全部行动局奉令向你进行询话。

我得提醒你一句,我们不是地方部门,那些程序制度在我们这统统无效,除了配合你没有别的选择。

区别就是我们询问,你好好配合,或者我们询问你不想配合,但不得不配合。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

蒋卫红转了几个房间,把相同的话向几个局长都说了一遍,同样都给了五分钟的时间,最后来到那个王总这边。

王总和戚市长那几个局长就完全不一样了,根本没有意识到被带过来是什么概念。

他在江州大小也是个人物,而且还不是小人物,这几年混的越发出息了,到哪都有面子,和市长谈兄论弟指点江山,不是一般的牛逼。

“我劝你们赶紧把我放了,后果你们担待不起,现在让我走我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蒋卫红一进来,就听到了王老板的这句话。

他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擦的锃亮的大皮鞋轻轻的抖动着,叼着烟斜着安保员,桌子上扔着一盒金圣和都澎打火机。

“你说说,我听听,我看看我们怎么个担待不起。”蒋卫红伸手碰了碰烟盒,这烟他还是头回见。

“我堂堂正正办公司做生意交税,做的是几个亿的市政工程,你们凭什么抓人?工程耽误一天你们负不负责?”

蒋卫红点了点头:“这个工程你就不用想了,全面叫停,已经有人去通知你的人和机械全部撤场,恢复原有河道。

这事儿你就不用琢磨了。现在把你叫过来是需要你配合一下工作,关于你拿到这个工程的前后始末,还有资金来源这些。

我劝你先不要急着说话,仔细想清楚,我们不是纪委也不是公安,没有什么程序,我们的制度就不能随便杀人,明白吗?

你想清楚,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

说的越清楚对你自己越有利。对了,还有大堤的事儿,知道多少说多少,说的越多越详细,你活着出去的可能性越大。”

“你们是谁?”王总愣了一下,抬手把烟从嘴里拿掉:“你们是干什么的?”

蒋卫红偏着头盯了王总一会儿:“九局知不知道?”

王总眨巴眨巴眼睛:“……知道。”

蒋卫红点了点头:“知道就好。我们是冲着大堤来的,你这几年在大堤上也没少赚钱,这个,你们嘴里固若金汤的大堤

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样子你心里也有数,是吧?你感觉你们这些人,包括市里这些人,能活下来多少?

你们这是在作死。”

蒋卫红一下一下弹着烟盒,看着它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转动,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王总脸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眼见着额头鬓角里就有汗水涌了出来。

蒋卫红掏出九局的工作证伸到他面前:“看清楚了吗?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好,是配合还是拒绝配合。机会只有一次。”

“我想喝点水。”王总扔掉烟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暂时不行。”蒋卫红点了点头:“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考虑清楚。”

门被敲响,安保员拉开房门,门外的安保员敬了个礼:“报告。市里的人过来了。”

“几个人?”

“十多个,带头的是熊书记和吕副市长。”

“直接安排房间询话吧,先核对一下单位,有没来的你们跑一趟。叫安全局的兄弟过来帮下忙。”

安保员敬个礼去执行。

另一边,滨兴,龙开河河道的施工段,这里正在进行截流改道,要把本来从这里右转到新桥头的河道截断,把水直接引入长江。

新桥,94年

填埋工程已经进行了小一年, 这一段河道已经被填了个七七八八,一直到新桥头这边。

等到河水从滨兴直接入江以后,老马渡段的十里河包括向阳闸都会进行填埋,十里河水会直接左拐导入八里湖。已经在施工了。

向阳闸,94年

这个工程量还是相当大的,龙开河和十里河以前都是正经的大河道,是跑货船的,光是填埋就得用点东西了。

龙开河河道,94年

新桥头和老马渡两个片区,是这个时候江州的棚户区,而滨兴这地方因为地势低洼,是江州最破败的地方。

这个工程的后续,就是开发填埋地块,主要目标就是这三个地区。棚户区嘛,拆迁成本相当低廉,而地势却处在城中心。

这才是最终的目的,棚户居民随便弄哪个边角就打发了,然后盖上高楼大厦和门面房,这利润可不是一般的高。

“停下来,停止施工。”

工地上飞尘暴土乌烟瘴气,推土机挖掘机轰鸣的令人烦躁,一辆一辆没有牌照的渣土车排着队开进开出,脏的都看不出颜色了。

行动组在乱七八糟的工地上找了半天才找到现场负责人:“都停下来。”

“你们干什么的呀?”

“叫你停你就停,停下来说。”

“那不行,耽误工时我负不起责,你找我们公司吧。你们是哪个部门?市里没通知你们吗?”

“我们不是市里的,赶紧叫设备停下来,把人员集中起来。”

“你找我们公司去吧。”负责人打量了几眼,不屑的摆摆手赶人:“别在这捣乱。”

这个组员也是个急性子,看干喊也不喊不动机械噪音又大,掏出手铐就把人给铐上了:“全都停下来,停。”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知不知道我是给谁干活?你们哪个部门的?”

“停下来,马上。”安保员脸都抽抽一起去了,这特么的,死鬼听不进好人言哪这是,好好说没用。

要不是枪声压不过推土机的动静他就直接开几枪了。

手枪的声音可不是电影电视里那种清脆还带回音的,那声就像崩豆似的,但凡多吃点黄豆动静都得比它大。

机械全停下来,车辆也都叫停,把人集中到一起。这下子安静了,能好好说话了。

“来,挨个过来做个登记。跟你们说啊,这个工程进行不下去了,你们认真登记前面的工资还能要出来。

要是不登记就白干,听清楚没?今天不登记明天你找都没地方找去。”

大家开始排队登记。

姓名,年龄,地址,身份这些,都是哪个公司的,给谁干活,机械设备都是谁的,是租用还是自有,租用的车主也要叫过来。

机械设备这些都是租用的,工人都是现找的临时工,民生公司自己其实就是几个管理人员,别的就啥也没有了。

公司那边是另外一组人去的,查封,所有人员和账本带到船上。

其实这公司这会儿就没几个人,干活靠的就是老板的一张脸。

“吴书记,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张铁军坐在车上笑着和江西的吴书记通电话:“麻烦你派个人过来先主持一下局面。”

“问题大不大?”吴书记沉声问了一句。实话实说他心里是不怎么高兴的,这事儿多少有点打脸。

“不小,太具体的这会儿我没法和您说,您可别生我气,我这也是没办法。”

这事儿从张铁军的角度来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符合工作程序,只不过一般来说都是会提前和省里打个招呼这种。

“我真不是说什么先斩后奏啊,是临时撞上的事儿,我这也是第一时间就给您打电话来着。等到了京城我给您敬酒赔罪。”

“我可不敢当你张委员这个。”吴书记说:“这事儿我也不问了,你有时间来一趟南昌,可以吧?”

“行,肯定行。”张铁军都没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至于什么时候去,那就以后再说呗,反正早早晚晚的肯定也是会去。

“我听说你手里有个直升机项目。”吴书记是真不客气:“正好我们这是直升机基地,也合适,还有洪都厂,都是你的东北老乡。”

景德镇是我国两个直升机研发生产基地之一,是六九年连人带设备带着家属从哈尔滨迁过去的。

洪都就是南昌飞机制造厂,是五五年建成的一五六工程之洪都机械厂,这个厂子不只生产飞机,还生产了我国第一辆军用750型边三轮摩托车。

八十年代末,洪都还和雅马哈合作,生产雅马哈洪都125,是一款相当不错的摩托车,当时售价一万五千多。

“您可得,说昌飞是东北老乡这个我认,洪都人家是从南京搬过来的,和东北怎么就成了老乡了?”

昌飞就是景德镇直升机厂,叫昌河飞机制造厂,和南昌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后来经常被人给搞混。就是生产昌河汽车的那个厂。

昌河汽车在景德镇,江州厂,江州发动机厂和合肥厂都是后来才建的。

“天下航空是一家嘛,你就说行不行。”吴书记就硬来了,开始不讲理。

“搞个厂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怎么搞得想想,”张铁军也没直接拒绝:“不管是洪都还是昌河暂时都还不合适合作。”

“你是说铃木?”

“嗯。成飞也找过我,但是他们在启动和美国的一个合资项目,也被我拒绝了。暂时不行。”

吴书记想了想,说:“那好吧,我也不难为你,但是这个事儿咱们可是说好了,先放在这里,你可是答应我了。”

“行,答应了,后面找个机会咱们细说。”

嗯。吴书记想了想,说:“那边大概会是怎么个处理方法?”

“应该不会死刑。”

“……行吧,我知道了,我这边马上派人过去。……唉,一个一个的,不省心呐。

铁军啊,以后有什么事先给我来个电话,我这年纪大了。”

“嘿嘿嘿,我感觉您身体比我都好,就别在我面前卖这个老。不过,允许的话我肯定会提前和您打个招呼,这个我保证,这次真是撞上了。”

“还有没有别的事情?你给我提个醒。”

“呃……我不知道该不该和您说,这事儿我还没有上报。”

那边吴书记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你说,如果需要上报我和你一起。”

“我听说舒省特别喜欢道教文化,经常请大师一起探讨周易八卦,去年好像从宗教局调了个人过来。”

“……你是说小胡助理?”

“这个人可不老实,有重大收贿索贿行为,他的文凭也是假的,和京大政治学与行政管理系焦某有关。

另外,他有一栋别墅,别墅里有个保险柜,钥匙在他媳妇手里。”

“……行,我知道了,这件事你等我电话。”

“嘿嘿,行,那我就省事了。”

“好,等我到了京里咱们见个面。”吴书记挂了电话。

张铁军拿着电话挑了挑眉毛,仄了几声。

“部长,前面就到了,这就是仪表厂,再往前是技术学院,原来是仪表厂技术学校。”

汽车过了铁路,顺着十里大道往南也就是一里地,周局长指着地方给张铁军介绍。

张铁军还真就从来没有来过仪表厂的厂区和学校,他去的是家属生活区,从这里还要继续往南走两个小路口。

到下一个大路口那里右转进去,跨过十里河就是了。

十里河河面不到三十米宽,但是水流很大,夏天的时候周边的居民都提着桶到河里来洗东西刷东西,很热闹。

仪表厂的厂区看上去相当厚重,全是一水的苏式红砖楼,三层的四层的,坡顶,有独栋的,也有拐楼和工字楼。

里面的道路已经破旧了,但是很整洁,路边的树木看上去都有些年份了。

老厂长带着五六个人等在门口的门卫室,汽车一开过来人就迎了过来,笑着冲着汽车招手。

大门……就算是大门吧,一看就是很久都没有用了,平时基本上就是敞开着的,反正也没有人往里面进。不是有门卫嘛。

仪表厂大门,96年

这边是总厂。

仪表厂在这有两个厂区,两个厂区的大门隔着十里大道和十里河相对,算上家属区一共大概有一平方公里还多的面积。

十里铺的老人把仪表厂叫做横行霸道厂,一到上下班的时间两个厂区乌泱乌泱的人来回走动,铺满了十里大道的路面。确实霸道。

这是一个相当有底蕴的老厂,当年每一艘军舰,每一艘潜艇上,最关键的电子设备都是这里送出去的,可以说是舰艇用仪表设备之首。

曾经,这个老厂是江西全省最大企业前六十,一个全靠技术,科技人员占大多数的这么一个只有几千职工的厂子,相当牛逼了。

平均学历平均科技水平傲视全省,甚至硬是压了申城的四四二厂一头。

八十年代的时候,凭着过厚的科技能力和精密的加工设备,转民过程也是相当轻松,先是生家用电表,之后又生产电机。

着名洗衣机品牌小天鹅的秘密武器就是江州仪表厂生产的专用电机,凭着这个获得了国家最高奖。

到九十年代初的时候,大多军工企业都不行了,仪表厂杠杠硬实,一切良好。

但是到了九六年这会儿,厂子就已经有些难过了,成本上竞争不过浙江,精度上达不到欧标,设备也老化了。

主要就是人太多,这是成本过高的重要原因。这个时候很多国企工厂都面临着这么一个问题。

再一个就是没有资金支持,设备和技术上的更新换代无法进行,已经基本上成为了一个船用仪表的维修维护厂。

江州当年为了十里工业区修建十里大道,现在十里大道更宽更好了,十里工业区却是已经一片狼藉不复往昔。

究其原因,实际上就是两个字,没钱。这里有很多当年在江西在全国都是赫赫有名产品远销海外的企业,都因为资金问题垮了。

或者正在垮掉的过程当中。

张铁军和周局长下了车,笑着和这些头发花白的老人打招呼握手。

“麻烦了麻烦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非常欢迎领导能过来视察。”

“谈不上谈不上,就是随便走走,对这一块我是不懂的,完全是门外汉,也是借着这个机会来和老前辈们学习学习。”

哎哟这个客套哟,寒睻了有好几分钟,总算是把这个手握完了,大家一起往里面走。

边走边听老厂长给介绍,厂子的历史,现在的规模,技术水平,以往成绩,反正差不多这个时候都是这么一套。

这边厂区主要是开发生产民用品,还有一些零部件的加工。生产嘛……到是也在生产,只不过产能已经严重闲置。

大概看了一下,听了一下介绍,张铁军看了看老厂长:“要不,咱们再去对面转转?”

对面厂区是保密单位,这会儿全部军用的部分都在那里,生产嘛也是半停不停的,主要就是给以前的老产品做售后。

于是大家又改道往回走,从大门出来直接横穿马路过十里河。

两百多米吧,也就没开车,一路聊着就溜达过来了。

这一片张铁军熟,和他上辈子零几年来的那个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就是那些店还没有,那个能住宿的网吧也还不存在。

“现在还在生产吗?”

“不多了,一年也没有几个订单。现在四四二那边起来啦,比不过。”老厂长叹了口气:“人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怎么比?”

四四二厂在九一年的时候得到了中船总公司和军部的支持,焕发了生机。

不过好景到也并不长,零四年军民剥离,军用一块重新组建成立了新的公司,然后民用部分在零六年就宣布破产了。

那个时候江州仪表厂还活的好好的呢。呃,到也不能这么说,就是还在,还存在着。

保密车间这边的负责人姓吕,瘦高瘦高的一个小老头,一说话先笑,说话慢声细语的,是仪表厂的副厂长兼工程师。

大家来到办公室的时候,老吕头正在那端着茶杯看报纸。

“哎呀,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们不能过来?你一天到是悠闲。”

“呵呵,那能怎么办?我到是想忙起来。二胖。二胖~~,给倒水来。”

“啊?哦。好。”边上屋里一个女孩儿答应了一声,提着暖壶走过来:“幸亏我烧了一壶吧,要不然喝水都没有。”

张铁军挠了挠下巴,眼神怪异的看着这个大个子丫头。

她长的不算特别漂亮,甚至有点普通,但是个头有一七三,皮肤特别好,身段腰条嘎嘎带劲儿,还是个迪加,嘎嘎挺拔。

就这腰臀比和大长腿,谁看了谁都得迷糊。

她比张铁军小四岁,高中毕业就没再念书了,不是那块料,就在家里混着,没事就跑厂子这边来鼓捣电脑。

吕厂长只有两个女儿,这个叫二胖,老大叫大胖,也不知道好好的两个闺女怎么叫这么个小名。

她姐姐学习好,大学毕业,这会儿已经结婚了,嫁在了长沙。是大学毕业留在那边的。

她姐姐姐夫个子都不算高,姐姐能有一六五,姐夫将将一米七的样子,不过这个姐夫很厉害,是国防科技大电子科学与工程学院的副院长,少将衔。

上辈子零五年的时候,张铁军在京城海军一招和她们见过一面。她姐姐长的比她漂亮。

这丫头性子有点野,胆子特别大,自己去乌鲁木齐去京城去广州,从化妆品干到家纺再到服装,个人能力有点强。

特别能说还爱说话,情商很高。

她给张铁军最深的印象,也是两个人后来分开的导火索,就是那个时候她都二十八了,在家里还光着晃来晃去光着开门睡觉。

她爸妈都在家里,好像就都习以为常了。

张铁军就特别特别的不能理解,甚至感觉很怪异。这能是正常事儿?但是她感觉就是正常的,从小到大一直就这样。

然后那个时候她还是个LSp,没事儿就琢磨那点事儿,特别喜欢,几天没有就浑身难受那种。

就这样,两个人就分开了。当时他们住在广州车陂北街的城中村。

最后张铁军一个人默默离开的。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接触到了化妆品和服装行业。

把这两个行业起了个底,还参加了两次美博会。

那个时候的小二胖,和这会儿可是一点也不一样,差异太大了。

“你看我干什么?”二胖一边倒水一边扭头看了看张铁军:“没见过呀?”

“礼貌点儿。”吕厂长笑着拍了自家丫头一下:“这是我二丫头,高中毕业了没事干就天天在我这混着,也没个正事儿。”

老厂长他们一看就是都习以为常了,笑呵呵的喝水:“你茶叶呢?就白开水呀?”

“真事儿,茶叶怎么不放?”吕厂长看向二胖。

二胖就咯咯乐:“忘了。不是你说让我倒水嘛,又没说要加茶叶。”

俩老头一脸的无奈,其他几个厂子里的老人就在一边笑。

这些孩子从小就生活在厂里,在这里上幼儿园上小学中学,都是看着长大的,和自己的孩子也没什么区别。

可惜就是等到她们长大了,厂子也差不多要到头了,不再可能进厂上班了。

就和张铁军和所有大型国企的子弟一样,从小就被告知长大了要进厂,人生目标也就是进厂上班。

然后就迷茫了,不知道该干什么。这是六、七十年代两代工厂子弟的辛酸泪。

张铁军还是幸运的,赶上了最后一班车。

“咱们现在还能正常发工资吗?”张铁军收回目光看向老厂长。

老厂长叹了口气,吧嗒吧嗒嘴:“现在上班的能发,不上班的就只能发一部分,退休的那些更少。活太少了谁也没有办法。”

因为产能不足,厂里已经有一部分职工不用上班了,在家等消息,也算是自谋出路,去找点什么活赚钱养家。

但是这边现在这个时候大片大片的工厂都在停产半停产这么个状态,外面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挣的。

就这么大个小城,需要挣钱的人太多了。几百个厂啊。

这会儿就连最挣钱的,江西最出名的动力厂都停产了。

动力厂女工在组装柴油机。90年

那可是享誉全国的柴油机厂,生产的庐山柴油机一度是国内拖拉机的标配,曾经出口东南亚的。

九零九一年的时候还是特别兴旺,上面还在表彰还在要求提高产能,谁知道到了九五年嘎一下就不行了。全面停产。

也就不要说那些小厂了,这会儿还能坚持生产的就是牛厂。

当初为了提高产能从动力厂分出去的柴油机厂已经在生产煤气罐了,销量一点也不好,市场竞争太大。那东西门槛太低。

五七二七厂也不行了,虽然没停产但是产品积压的厉害。

还能怎么样?大家也都在绞尽脑汁想办法,可是厂子就这条件,设备就这条件,想转型都不可能。没钱。

实话实说,受武汉赵市长的影响,这边大部分城市都已经把老厂放弃了,一心琢磨着引资。引外资。

但是引外资也是需要条件的呀,你没有个全国畅销的产品人家看都不看。

人家盯的都是有着大产能的,市场占有率高的,有自己的销售网络和大渠道的。人家这是花钱买路,不是要合作产品。

没看那些合资的,贱不贱卖先不说,转头就把你的品牌你的产品给雪藏了,变成人家的代工车间,然后渠道网络市场都成了人家的。

徒为他人做嫁衣。这句话完美的叙述了九十年代的实际情况。

张铁军也叹了口气,抿了半天的嘴,想了又想,掏出了电话。

“喂?吴书记,我有个想法想和您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