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少啊,”张铁军说:“你和大姐说换换样儿,多和顾客唠一唠分析一下,这一年才一万五真太少了,怎么不得三万呐?”
“我挺依足了,我姐又不能调理我,山上就那么大呗,不少人都去街里去市里花钱了,还有你家这个店,山上也有不少人下来买东西的。”
事情确实是这么个事情,不过这一万五也确实是有点少了。怎么说呢?人家本家都感觉行,张铁军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反正确实是比他上班多的多。
王玉刚这边其实已经比王老师家那边强多了,去年这一年王老师家从小华的账上看,估计也就是挣了六千多七千不到的样子。
张铁军也是真服了,这买卖让他们给干的。
不过这事儿还是得看怎么算账,六千多那也比王老师两口子的工资都高了,他们也是挺开心的。他们两口子加一起一年也就八千多块钱。
“行吧,生意是自己做的,我说了也没啥用,反正能挣钱就好。”
“我不能和你比,这就挺好了,干个四五年我手里就能攒出来六七万了,还有啥不依足的?我平时又不花钱。”
“我市里房子盖好了,你弄一套不?有点贵,按成本价也挺高的。”
“多少钱?”
“我卖给咱们公司是两千八,一个平方。”
“……我操,你这宰的也太狠了吧?公司就干了?你镶金子啦?”
“钱都给我了。你还真别说,真和镶金子也差不多了,家具电器全是进口的,瓷砖地板吊灯,马桶浴缸淋浴。
什么都干的好的,我从香港运过来的东西,建筑成本两百出头,装修干了一千多,一个平方。”
“操特么的,”王玉刚骂了一句:“这些瘪犊子真特么基巴舍得花钱,反正不用个人掏腰包。”
张铁军就笑:“你这话可是连你姑父都骂了,他也有份儿。要不你也弄一套?和你姑家当邻居,也不用天天在家让你爹骂了。”
“我可干不起。”王玉刚摇摇头:“两千八,我操,两室的就得二十几三十万了吧?我去哪弄钱去?抢啊?”
“成本,我还能挣你钱哪?卖的那两栋我已经挣着了,留着的这一栋就是朋友亲戚的大伙分一分,我收个成本就行。”
“多少?”
“一千八。你也不用一下子就给我,先住着呗,我又不怕你赖账,慢慢还我就行,以后你就住市里得了,孩子上学也方便。”
王玉刚有点意动,想了半天:“我怕我爹不同意,俺家就我一个小子,搬出去感觉有点不像话。”
“你爹妈现在又不老,等将来老了接过去不就行了?你弄个三室的,怎么住不够用?市里怎么的不比咱们这强啊?”
“你家也搬哪?”
“我家不可能搬,我留了一套房子在那,反正想去住就住呗,将来我有孩子的话肯定是在沈阳那边儿,我爸妈在这方面不管我。”
“那就是将来的话,你爸妈得跟着你去沈阳了呗?”
“那得是多少年以后了,至少也得十几年以后的事儿,不过要是和我住一起的话,基本上在沈阳的面儿大一点儿。”
“你们家现在是真基巴牛逼了,羡慕。我爹要是有你爸一半那么开明我都能幸福死。”
“我爸原来还不是天天揍我?我挨的打肯定比你多的多,不过大了以后我爸就拿我当大人了,这一点确实是比你爹强。你得学着反抗。”
王玉刚就抽抽脸,想了半天:“我怕他生气,身体气坏了可完了。”
得了,这玩艺儿就不是能劝的事儿:“你要去哪?”
“你陪我呗?”王玉刚说:“我想去找洪飞。基巴你特么说帮我帮我,这都一年了。”
张铁军打了个哈哈,这事儿他还真给忘了:“那你这一年找过她没?”
“没,不太敢。”王玉刚有点不太好意思起来:“感觉她那个人有点不太好接近似的,怕一下得罪就没机会了。
有时候我就下来逛逛寻思能不能遇见她,特么从来没遇到过。”
我遇得到哦。张铁军看了看王玉刚,没想到这还是一个爱情宝批龙,这两下子还不如他呢。
张铁军也不会追女生,上辈子他就没追过,就是遇到了看上了,然后就在一起了。不过他胆子可比王玉刚大多了,敢直接上去说话。
什么默默的喜欢那都是说的狗屁话,默默就只能代表着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那还搞个狗屁?人家都不知道你在这自我感动个啥?
爱要大声说出来,不管结果,你得让她知道,让她明白。万一就有奇迹了呢?
有些人的想法吧,就特别古怪,总想玩纯情,你说你找人家的目的是啥?是在一起玩纯情吗?不是,是想晚上脱光光钻被窝。
和纯情特么一根毛的关系都没有,纯个啥?目的就不纯洁嘛,想纯洁找对象干什么?出家多好。
脸皮厚肉吃够,脸皮薄……那你就只能看着别人到你碗里吃肉,这个真怪不到任何人。
交配权是需要竞争的,需要展示漂亮的羽毛还有战斗的血性。动物都知道。
“走,去她家。”张铁军一挥手就往马路对过走。
“啊?我靠,你说真的呀?”
“那还能假?不去她家去哪找她?你想处对象还羞涩个der啊?这个时候得不要脸知道不?”
“也不至于吧?慢慢认识慢慢处呗,又不着急。”
“你不着急别人急,人家结婚你坐席。”
“……你意思是说有别人追她呀?”
“这话让你唠的,全世界就你自己能看见她呀?又没打上标签,这玩艺儿还有先来后到怎么的?谁上手快就是谁的。”
“我没听说谁追她呀。”
“人家还得特意过来告诉你一声呗?你这是什么思维呀?跟你说,但凡要是我初中的时候明白点这些事儿,你都掏两笔钱了,还追,追个屁。”
“啥两笔钱?”
“结婚和满月酒呗,你是不是傻?”张铁军愣了一下:“我靠,佟姐应该满月酒都请过了吧?我给忘了。忙活忘了。”
“谁?”
“佟玉刚他姐。诶,你二姐结了没呢?怎么没听你说了呢?”
“结了,夏天结的,你又没在家我和你说什么?我又不差你那一份礼钱。”
“靠,你这就有点过分了,以后见着二姐我咋说话呀?”
“没事儿,等我结婚你红包准备大点就行了,我肯定第一个告诉你,你要是回不来我等。”
“死等呗?”
两个人哈哈笑起来。
从医院侧边过去,从小柳家那栋楼楼下经过,到了后面的土路再右转就是四号楼,洪飞家在四号楼里面,贴着山根的那栋新楼。
这栋楼盖的比十二号楼还晚,但是也叫四号楼。
张铁军带着王玉刚轻车熟路的上了三楼,咣咣的敲响房门,把王玉刚吓的差点掉头就跑。这个熊蛋玩艺儿。
“谁?”
“我,张铁军。”
“张铁军?”屋子里的人问了一句,房门也打开了,是洪飞的大姐。
“大姐。”
“哦,是你呀,我以为是谁呢。你怎么跑俺家来了?”
“不是,来你家还得查查户口呗?不让进屋啊?”
“进来呗,我耽误你迈腿啦?你来干什么?老二不在家。”
“她要是没在家我把你家房门啃了,沾酱油吃。”
“你现在怎么油嘴滑舌的了,和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了。”洪大姐笑起来,把两个人让进屋:“老二,你同学找你。”
“谁找我?”里面门一开,洪飞伸个脑袋出来看。
“我,来检查检查你在家都干什么呢。”
“你谁呀?”洪飞眨巴眨巴大眼睛:“我认识你呀?”
“那咱们现在认识一下呗。”
张铁军已经走到门口了,伸手把门推开。王玉刚从房门一开脸就红了,跟在张铁军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你现在真烦人。”洪飞瞪了张铁军一眼,看了看王玉刚。她不认识。“你怎么想起来来俺家了?有事儿啊?”
“大冬天的没事干呗,也不知道去哪,站马路边上太冷了。”
“那你把取暖费交一下,白暖和啊?”
“行,有账不怕算,你先记着。”
屋子里很简单。这会儿的人家都简单,两张铁丝床,两张旧办公桌,一个旧衣柜两把椅子。没了。
办公桌上堆着一些书,初中的技校的,还有两本小说。有一个这年头还比较稀罕的日光管台灯。
屋子里有着一股子淡淡的清香味儿,证明这是个女孩子的房间。
洪飞初中和张铁军一个班,但是技校比张铁军晚了一届,今年刚毕业,分配在控制室。
实话实说,女孩子能考上技校相当不容易,一届就收那么三五个,即要看成绩也要看运气。她上学的时候成绩特别好……张铁军从来都没得过第一。
万年老二就很郁闷。
“这是王玉刚,和咱们一届,六班的。技校我俩一班,现在在一个班组。”
洪飞冲王玉刚点了点头,打量了他几眼。
女孩子在某方面是相当敏感的,她马上就大概知道了今天是怎么回事儿,脸上就有些泛红。
“你好。”王玉刚脸更红,看样子都要冒汗了。
“他家就他一个儿子,有两个姐姐都结婚了,他爸是运输退休的。他自己在细碎看矿槽,一个月五百来块。
他在山上还有个服装摊儿,一年能挣点钱。”
张铁军开门见山的给洪飞介绍了一下王玉刚的情况:“他家在九区,三室的房子,他自己在市里还有房子。
楼房,也是三室的,刚建好的新房,就在儿童乐园对面。
她我就不用介绍了吧?洪飞,今年二十岁,刚毕业分配在控制室,一个姐姐一个妹妹,都没结婚。她爸前几年去世了。
那啥,玉刚是个好孩子,没处过对象,想追你又不敢,我今天带他来就是让你们认识一下,我对你们都了解,知根知底的,感觉合适。
然后,你俩唠吧,我去姐那屋坐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