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丈人也在办公室?那正好。”陆浩说道。
正好?
陆浩的回应让洪二泉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翁婿两人难不成有仇?
他特意强调苏兴民很生气,陆浩居然回了一句正好。
到底什么意思?
陆浩的反应完全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啊。
他很懵,跟不上陆浩的思路。
“白纸黑字签订的合同,你和许厂长要撕毁合同,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只好做个识时务的人,但上次的2条生产线改造,赔了总计2000块钱,每条生产线赔偿1000块钱,现在仅剩的两条生产线也要停了,多多少少也要赔一些吧?”陆浩问道。
听这意思,陆浩似乎是认命了?
陆浩没有破口大骂,没有气急败坏,一点都不反抗,只是要求一点赔偿,洪二泉多多少少有些不太痛快。
不过这的确是聪明的做法。
陆浩是有本事,有能力的,这样的反应似乎也合情合理。
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
“当然会有赔偿,还是跟上次一样,一条生产线有1000块钱的补偿。”洪二泉说道,“总计2000块钱。”
厂里出钱,也不是他私人掏腰包,多多少少也要做点样子,但也仅仅只有这么多,跟陆浩的损失比起来,这2000块钱显得微不足道。
“陆浩,仅剩的这两条生产线的销售权收回来之后,你往后跟宏远饮料厂再也没有瓜葛,饮料厂的大门你就进不来了,我还会跟门卫打声招呼,闲杂人等不得随意的进厂,毕竟现在厂里口服液很受欢迎,要严格管理,这个你应该能理解吧?”洪二泉想要再刺激刺激陆浩。
“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这2000块钱你就交给我老丈人,后面再让他转交给我就行了,天气怪冷的,两边跑,冻的厉害。”陆浩说道。
???
原来‘正好’是这个意思!
苏兴民正好在办公室,这2000块钱就直接交给苏兴民,让苏兴民带过去给他,免得受冻!
还真懒!
本想借故羞辱陆浩,却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自己憋出了内伤。
“洪副厂长,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陆浩问道。
“没了。”洪二泉摇头。
每次喊他厂长,就非得带一个副字?
他正想着是不是要回应一下,陆浩这么做太小气,可只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
干脆利落!
这……
洪二泉看着手里的话筒,愣了半晌。
他肺有点疼。
“电话挂了?”王立行问道。
电话的内容他没有听到,但看洪二泉的表情,似乎没有达到目的。
“挂了。”洪二泉点头,“他一点别的反应都没有,非常平静,好像早就料到了手上的这两条生产线的销售权也会被收回厂里,一点都不奇怪,甚至都不愿意再来一趟厂里,说天气太冷。”
!!!
王立行和张明义傻了眼了。
万佳汽水在江城销量不算最大,但比以往要强不少,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一直承包汽水销售的承包人能继续赚钱,但销售权就这么收回,陆浩居然看的这么淡?
包括刘昌平和苏兴民两人也有些纳闷,原本想着洪二泉和陆浩可能会在电话的两头骂起来,甚至拍桌子,大声的争吵,但并没有。
他俩没多留,出了办公室。
洪二泉在办公室里待了一会儿,抽了几口闷烟,这才和王立行和张明义,三个人一起去给许继海做了汇报。
接着,几人马上就迫不及待的去车间,停止了万佳汽水的生产,将两条生产线上的员工调到其他的岗位。
这样的举动让员工怨气很大,对许继海和洪二泉几人更加的不满,而对陆浩的遭遇更加的同情。
在宏远饮料厂快要破产的时候,是陆浩过来拯救了宏远饮料厂,让众人还有一个工作的岗位,能继续领到工资。
陆浩对一众员工也非常的好,可现在却被排挤出了饮料厂,连跟厂里签的合同也被撕毁了。
饮料厂这是过河拆桥!
陆浩就如同古代面临被灭的王朝忠臣,受到了天大的冤枉,被昏君和奸臣陷害。
他的群众基础又深了不少!
苏兴民也回了家。
一到屋,立刻给陆浩打了一个电话,“许继海和洪二泉做的太过分了,前段时间才将两条生产线拆了,现在仅剩的两条生产线也要停了,这事要不要跟王厂长打个电话说一说,让他从中调和一下,给许继海施加一些压力?”
他很生气,想要找王国胜帮忙。
“不用,这个事情我早就有预料。”陆浩非常从容,“宏远口服液如果没有做成功,市场的反响不好,生产线的汽水销售权或许还能保留下来,但是一旦他们有了依仗,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将汽水销售权收回去,哪怕变相的撕毁合同也会去做这件事。”
“这事找王厂长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现在正是许继海,洪二泉几人风光的时候,无论是轻工系统,还是江城商场,又或者是市供销社,这些单位都会偏向宏远口服液,也会偏向他们的决定,而且饮料厂的所有权不在我这,我只是一个汽水销售的承包人。”
“说的难听点,就是一个资本家,全身上下流着肮脏的血,已经赚了不少钱,还想继续将汽水销售权握在手中,赚更多的钱,太贪婪,性质太恶劣,再严重一点,很可能会被戴上帽子。”
这个事他早就有预料,哪怕报纸上没有刊登那篇文章,时间再稍微长一点,许继海和洪二泉等人也会找个借口将他踢出去,让他跟宏远饮料厂没有半点瓜葛。
口服液的畅销给了他们底气。
至于合同和约定,只有在关系对等的时候才会有用,关系不对等,合同不过就是一张废纸。
不少私营单位的餐馆,小饭店,都是被白条给搞垮了。
生意明明很好,但就是赚不到钱,手上只有一堆白条,去要账,要么没钱,要么就是签字的人已经去了别的单位,换了领导。
结果就是生意明明很好,店却垮了。
“那这事就这么算了,任由他们这么胡来?”苏兴民有些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