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身边那个叫李友的侍卫,也弄的两手是泥,还呲着大牙一个劲儿的傻乐!
白冉看的一脸懵,忍不住问道:“明轩,你怎么玩儿上泥了?”
赵昀忙站起来笑道:“岳父,小婿在做烤鸡呢!”
白冉往周围看了一圈儿,也没看到鸡在哪里,甚至连根鸡毛都没看到,不由更加疑惑。
赵昀了然的举了举手里的泥蛋蛋,笑道:“岳父,鸡在这里面包着呢!”
白冉彻底懵了:“你是直接烤怕烤糊了,就想了个用泥巴隔热的法子?
烤熟的鸡再洗外边的泥?
可是这鸡烤出来还能吃吗?”
“祖父,能吃!”不等赵昀吱声,几个小孩就拿着手里的泥蛋蛋凑过来。
白冉看着他们脏兮兮的手,不由往后倒退了几步,脸上的表情还有些嫌弃。
赵昀忍不住笑起来,解释道:“岳父,里面的鸡用荷叶和油纸包着好几层呢!
烤好以后把泥皮敲开,里面干干净净的,半点儿泥巴也粘不上。
烤出来的鸡,酥烂香嫰,味道很是鲜美,还有股荷叶的香味儿。
这是白苏想出来的法子,不然小婿一个粗人,哪儿会这些呢!”
白冉一听是自己女儿想出来的,立即就觉得靠谱儿了。
“聪明,好法子!”白冉指着旁边的土坑说:“一会儿是不是放在这个坑里,上下左右都用点燃的柴火包裹,然后盖上土闷熟。”
“岳父说的完全正确!”
白晖道:“祖父放心,绝对好吃,李友哥哥吃过!”
李友咧嘴一笑:“非常香,小的惦念了好久了,所以才多买了几只鸡!”
白冉闻言走到土坑边一看,只见坑底的泥蛋蛋排了老几排,目测得有几十只。
“这……能吃的完吗?”
“能,外头还有几个馋的流口水的侍卫呢!将军说,让他们吃个够!
实在吃不完,明日带到路上吃!”
白冉站在旁边,看他们几个团泥蛋蛋,小孙子手太小,反反复复怎么团都团不好,着急的不行,白冉索性蹲在地上帮白曜抹起泥来。
白润和几个兄弟就在此时进了院子,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接着就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一向端庄儒雅的父亲,此时正两手沾满黄泥,跟小孙子合力团大泥球呢!
几人了解清楚以后,又大笑了一番。
白润笑道:“真想象不出,十九两手抹泥巴的样子。”
十四点头:“十九把骨子里藏的野性,完全释放出来了。”
赵昀一脸甜蜜的笑容:“她是非常有趣的人。”
十四拉长语调道:“哦~,十九是有趣的人啊!”
众人皆是一脸揶揄的看着赵昀。
赵昀忙转移话题:“几个哥哥去忙什么了,怎么身上沾了这么多尘土?
又去地里了吗?”
原来兄弟几个把地里的庄稼分给了街坊四邻,又去祖坟上修整坟墓,清除杂草,培添新土等事宜。
祭祖的时候,白冉特意带了赵昀包的饺子和叫花鸡当祭品。
白冉跪在父亲坟墓前,一边焚烧纸钱,一边喃喃道:“父亲,母亲,儿子来向你们告别,明日儿子就要回京城了。
京城有儿子太多的牵挂,儿子想再陪孩子们一程……
这碗饺子和烤鸡,是您孙女婿做的,看着真的很不错,这做饭的法子,还是您孙女琢磨出来的,您二老尝尝看。
您孙女婿比儿子强,儿子从未给父亲,母亲做过什么,尽让你们操心了。
您孙女救了很多很多人,为咱家立了大功,积了大德,其他孙子孙女也都没长歪,以后咱们白家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现在咱家的事了了,儿子也不熬夜了,父亲母亲不要挂念儿子了……”
次日,白冉一行人离开徐州,此时朝廷的诏令已经全部下达,百姓皆知从前冤枉了白冉。
不少人把白冉父女当成了徐州的荣耀,也为当初把白冉当成徐州之耻,咒骂过他而愧疚,得知他离开,不少百姓到街上相送,人数比赵昀来徐州之时更多。
他们高喊着白相爷一路平安顺遂,身体永远康健!
马车里的张氏看着热情洋溢的百姓,激动的几度落泪,白家人终于不被百姓轻看了。
傅勇带领徐州大小官员相送,一直送出城外才与白冉和赵昀拜别。
到了半晌,天逐渐热起来,白冉怕女婿热,招呼着赵昀与自己同乘马车。
赵昀知岳父疼爱自己,也不推辞,上马车后,一边为岳父打扇,一边与岳父聊天解闷。
翁婿俩或聊聊共同在乎的白苏,或谈古论今,或谈论时政与为臣之道,白冉的学识和见解,让赵昀受益匪浅。
白冉叮嘱赵昀,当贤臣良将,不要当权臣,要谋国先谋身之类,令赵昀感动不已。
岳父的殷殷叮咛,跟岳父的父亲临终时叮嘱岳父一模一样,自己缺失多年的父爱,以另一种方式,在岳父身上补偿回来。
赵昀怕白冉劳累,日行不超五十里,并且侍奉十分尽心,每日入住官驿后,必为岳父泡脚按摩,揉肩捶背。
开始白润等人不许,白冉也不好意思让女婿伺候,可赵昀十分坚持。
白润笑道:“明轩,伺候父亲是大哥当做的事,哪能让你做这些,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白冉也道:“有你几个哥哥和侄子在,哪能使唤你呢!”
赵昀笑道:“岳父,小婿离京之前,我母亲命我要像侍奉母亲一样侍奉岳父,小婿若敢懒惰,回去母亲定饶不了我!
何况小婿答应了白苏,一定把岳父照顾好,岳父若不让小婿伺候,白苏以为我伺候的不尽心,定会不高兴,说不定还会恼怪小婿。
而且小婿从几个月前,就打算接岳父时对岳父尽点孝心,岳父就让小婿伺候几天吧!
等回到京城,小婿有这个心也没机会了。”
“大哥是文人,坐一日马车本就疲累,伺候岳父的事,就交给我吧!
天气又热,岳父和几个哥哥能健健康康的到达京城,小弟这趟就不虚此行了。”
白润摆手道:“不行不行,哪有儿子在,让女婿伺候的,更何况还有姨娘和小厮。
明轩,十九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也不要太娇纵她,她敢恼怪你试试?
老夫人若问起,你就说大哥坚决不许,老夫人不会见怪的!”
赵昀笑道:“大哥的意思,是宁可让小厮和姨娘伺候岳父,也不许小弟插手?
小弟怎么也比官驿的小厮尽心吧?
请大哥不要把我当成外人!”
白润:“………”
“明轩,大哥不是这个意思!”
“那大哥是怕我笨手笨脚的伺候不好?大哥且看我伺候一回,若伺候的不好,大哥再拒绝小弟不迟。
还有,请大哥不要误会白苏,她最是通情达理,我对她是敬重不是娇纵,她一直对我很好很好。”
赵昀对白冉拱手道:“岳父,白苏视我母亲如亲母,我母亲也视白苏如亲生女儿。
从今往后,小婿也会视岳父如亲父,恳请岳父不要拒绝小婿,小婿渴望着有朝一日,岳父也能把小婿当成儿子看待。”
白冉立即就同意了。
赵昀扶着白冉面朝下趴在床上,说给他全身都按一按,白冉有些拘谨,还有点紧张,浑身不由自主的紧绷。
因为他突然想起,赵昀的力气很大,尤其是他的一双铁掌,听说能徒手碎青石,一掌还能拍碎敌军的脑袋。
不知自己这把老骨头,能不能禁的住女婿的孝心。
赵昀看出了岳父的紧张,他坐在床边,从岳父的肩上开始按起,一边按摩一边给他聊天。
白冉很快就放松下来,因为女婿伺候的太舒服了。
小妾和下人按摩时都小心翼翼的,即便自己让他们加大力度,他们也不敢用力,好像唯恐把自己摁坏似的,虽有解乏的效果,但并不太明显。
儿子倒是听话,让大点劲儿就大点劲儿,可是都不得其法,在身上乱摁一气,手法力度远不如赵昀。这也是白冉不愿意让他们伺候的原因。
白冉年近六十,身体早就因过度劳累累垮了身子,坐大半日马车已经觉得浑身疲惫。
赵昀恰到其分的按摩,不但让白冉解了乏,甚至觉得全身都得到了深度的放松和修复,整个人都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心灵还有种极大的满足感,他深深的觉得,赵昀这样的女婿,一定能让自己的女儿幸福一生。
赵昀一边按一边注意着岳父,见他身体放松下来,语气也很愉悦,知道他从心底接受了自己的侍奉,心里也很高兴。
“岳父若感觉哪里不舒服,或是力度不对,一定要告诉小婿,小婿好做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