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和白苏并排骑着马,说说笑笑地走在队伍最前头。
离京时正值隆冬酷寒,冰寒裂肤,四处是莽莽黄沙,枯草遍地。
回京时已是夏季,碧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路边的青草上露珠如豆,在旭日下一闪一闪的,泛着亮晶晶的光,两边绿油油的庄稼和蓝天连成一片,满目苍翠,四处都是蓬勃的气息。
清风徐来,空气里飘来一股香甜的味道,白苏深吸了一口气,往旁边望去,只见一片黄灿灿的芸苔花(油菜花),镶嵌在一片翠色当中,显得格外醒目 ,仔细看,许多蜜蜂和蝴蝶在花朵上,翩翩起舞。
白苏不由赞道:“好美啊!”
赵昀顺着白苏的目光看过去,笑道:“明年在将军府的园子里种一块芸苔!”
白苏瞥了他一眼,笑道:“将军府的园子是名匠专门设计的。
你一会儿要在园子里栽梅花,一会儿又要种芸苔,好好的园子得被你嚯嚯成什么样!”
赵昀不以为意,轻笑道:“管他什么样儿,你喜欢就成了呗!”
白苏微微扬了扬下巴:“我喜欢的东西多了,也不一定要据为己有啊!
将军府园子里的花我也喜欢,你毁掉哪一片,我都觉得可惜!”
赵昀想了一下,道:“那就不毁,咱可以再置一座别院,专门按你的想法设计,多种些梅花和芸苔。
母亲也喜欢花花草草的,等花开的时候,咱们就过去小住一段,我想让你和母亲天天都能看到漂亮的花,天天都能有好心情。”
白苏咯咯笑起来,“这么大的将军府,就两三个主子,还要置别院,你也不怕别人说你奢靡浪费!”
赵昀厚着脸皮笑道:“怕他们做甚,我家夫人有颜、有才、更有德,国家有难的时候,我家夫人出力最多,我给夫人置个园子怎么了?
而且我夫人挣的钱不输我的俸禄,不让夫人舒坦怎么成,他们谁家的夫人有我夫人的本事,羡慕死他们。”
白苏被赵昀一声声的夫人,给雷的外焦里嫩。
她红着脸往后面看了一眼,见后面的侍卫离得足有二三十米远,赵昀的声音又低,断然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心里稍放心了些。
白苏扭过头来,柳眉倒竖,瞪着一双溜圆的美眸,怒视着赵昀,嗔道:“赵明轩,你羞不羞啊!
谁是你家夫人?堂堂将军说话如此不庄重,也不怕你手下人听到了笑话。
我们现在最多算是男女朋友,你好好喊我名字,别再乱叫了啊!”
赵昀被白苏横了一眼,心怦怦狂跳起来。
美人薄嗔,真是别有一番风情,赵昀只觉心情大好,又怕白苏真的恼怪,忙赔笑道:“遵命!白苏你别生气,我以后注意!
我过两个月再喊!
这帮地方官真是笨,他们要是给力一点,我这会儿可能都接了岳父,正在回京的路上呢!
浪费我多少时间!”
白苏道:“地方官手头兵少,又缺少良医,控制不住也正常!
咱们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消灭了瘟疫,已经很不错了。”
赵昀嗯了一声:“等咱们到了京城就半年了!
回京后我立马办好岳父的事,然后和晖儿快马加鞭的去徐州,晖儿路熟,我们几日就能到。
回来的时候就慢了,岳父不能劳累,一天至多走五十里路。
等回到京城,再准备准备,里里外外又得一段日子!”
白苏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一天天的能不能想点正事!
怪不得晖儿一直不回徐州,是你不让他走,让他给你引路了吧!”
赵昀笑道:“白苏,你冤枉人,这小半年,除了发烧的那几天,我何时荒废过一日公事?
现在公事都忙完了,当然得把人生大事放心上。
我好歹是晖儿的长辈,没跟他说过这些。
我只不过问了问去徐州哪条路最近,晖儿主动说给我引路。
不过晖儿真是个好孩子,懂事、上进、招人疼,你看王展他们哪个人不喜欢他,都想着把自己的绝技教给他!”
白苏道:“他们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然的话,他们忙活一天怪累的,谁还愿意指点他!”
“错!是晖儿自己招人喜欢!”赵昀抬头看了看日头,温声道:“今儿这天又得很热,到前面歇息的时候,你还是坐马车吧!
若嫌马车里闷,到黄昏再骑一会儿!”
白苏哼哼道:“马车里也热,我想再骑十里!”
赵昀笑道:“不行,马车里热归热,起码不晒着吧!
你一次最多只能骑十里,这两日你本来就吃的少,再累着了,更吃不下了!”
白苏道:“我哪有那么娇气,我去伏牛山采药,来回五十多里,还能顶着大太阳干一天活呢!”
赵昀看了眼白苏:“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子由现在提起你采药的事,还心疼的掉泪呢!
我以后断不会让你这么累了,你爱干啥就干啥,这个我不干涉,只要别累着就行!
我可给大哥保证了的,会照顾好你,你若是瘦了,我可担待不起,你也不想我在岳父和舅兄面前难做不是。”
白苏笑道:“说的跟真的似的,我父亲他们都是斯文人,能把你怎么着啊!
胖瘦又不是你能控制的了的,夏天瘦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那可不行!你只能胖不能瘦!
我可不敢让岳父和舅兄有丝毫不悦,他们若认为我不会照顾人,或是对你不用心,不同意我们的亲事怎么办?”
赵昀小声嘟囔道:“那不是要了我的命了吗!”
马蹄声和身后的脚步声掺杂在一起,白苏并没有听到赵昀最后嘟囔的话。
“不同意就再等等呗!有必要赶那么急吗?我们俩又都不大!”
白苏是真觉得不大,虽然自己二十八了,可这具身子才十八岁,真是有点小!
“千万别!”赵昀急道:“咱们的岁数可不小了!
国公府的文耀,嫡子都六岁了,还有瑞王家的李淼,长女也四岁了。
我们几个都是同窗同龄,咱们真不能再拖了,不然……,不然的话,咱们的孩子只能喊他们的孩子哥哥姐姐,多吃亏啊!”
白苏:“………”这也叫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