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个好兄长!
十九,希望你能原谅大哥!”
白苏撒娇道:“哎呀大哥,你跑这么远来看我,还说自己不好,不是我愧疚难安吗?
十九从来都没怪过大哥!
这些哥哥们里面,大哥对十九说过的话最多,关心也最多。
大哥每次对十九说话,十九都会高兴许久,大哥对十九说过的每一句话,十九都记得!”
白润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除了年节时一家人聚餐,或偶尔给母亲请安时遇到,他很少见到十九,他根本不记得对十九说过什么话。
十九所说的关心,也不过是自己随口说出的一句话而已,十九出嫁前,自己根本就没怎么注意到过这个妹妹。
她小时候得多渴望关注,才会因大哥一句不过心的话高兴许久啊!
白苏说出原主的真实感受,本想让白润高兴,没想到一直有威严的长兄,竟像个孩子般的哭了。
白苏起身拿了一条巾帕,蹲在白润跟前儿给他擦拭:“大哥,是不是十九说错话了!
大哥来看我,十九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大哥见到十九也该高兴才对啊!”
白润接过巾帕,用巾帕捂住了眼睛,任泪水无声流淌,在妹妹面前流泪,真有点难为情,可自己真的忍不住啊!
晖儿和曦儿比十九小不了多少,天天在自己和妻子跟前儿,可怜的小十九……
白苏摇着白润的胳膊,仰着头撒娇道:“大哥不高兴,是不是嫌十九不如以前乖巧了,所以大哥不喜欢十九了!”
“又胡说!”白润摁了摁眼角,拿开蒙在脸上的巾帕,红着眼睛笑道:“十九本来就聪慧善良又孝顺,现在又自信开朗有灵气,医术还这么厉害。
大哥怎么会不喜欢十九呢!
十九变得越来越出色,大哥心里高兴,大哥是喜极而泣!”
白苏笑道:“大哥不是嫌弃十九就好!
大哥冒着感染的风险,千里迢迢来看十九,十九得让大哥高高兴兴的!”
“大哥高兴,第一眼看到你穿男装的时候,真的晃了一下神,你真的太像父亲了。
不但模样像,才智也最像,虽然历代自学成才的名医也不少,可没有一个像你这么年轻就成名的。
真是知女莫若父!
先前,父亲说,钦差可能是你,家里人都不太相信,十九,还是父亲最懂你!”
“那是,父女连心,虎父无犬女吗?”
白苏笑着坐回榻上,给白润斟茶:“大哥,父亲的身体怎么样,家里人都还好吧!”
白润接过茶:“都很好,没有政事缠身,父亲夜不能寐的毛病也好了许多,偶尔还去田地里转转,身体比以前还显得硬朗些!”
白苏点头:“那就好,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白润白净的脸被晒成了古铜色,一看就是种地晒的,白苏问道:“大哥,咱家没务过农,地里的活会干吗?”
白润笑道:“不会可以学啊!
开始的时候,我对种地心里发怵,没经验,又没什么力气,就想在老家办个私塾,维持生计。
父亲不同意,父亲说,种地能修身养性、磨炼意志、还能锻炼身体。
我们就一边请教老农,一边摸索着学,又赶上风调雨顺,收成竟还不错!”
白苏笑道:“大哥真厉害!
我听李友说,大哥带了一万石粮食过来,是咱地里收的,还是花钱买的,咱家没这么多地吧!”
一万石就是六十万斤粮食,得上千亩地的收成,白家刚被抄了家,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地?
白润道:“咱家的收成哪够,一大家子的人需要花用,余不了多少粮食 。
是父亲用你捎给家里的一百万钱买的。”
白苏笑道:“果然如此,被我料中了!
父亲好大的手笔,我本打算孝敬父亲,让他的晚年能活的舒适点,没想到父亲一下子给捐的干干净净。
一百万在咱家不算是小钱了吧!”
白润笑道:“基本上是全部身家,咱家除了有点粮食,几乎没什么钱!”
白苏佩服道:“父亲真的很有魄力!”
白润点头:“父亲是我最敬佩的人,既享受的了泼天的富贵,也能承受得了贫穷。
无论是尊崇与追捧,还是冷眼和鄙视,都能淡然面对所有。
你可能不知道,父亲曾经数次散尽家财救灾,旁人以为父亲捐赠的是相府的九牛一毛,其实几乎已经是全部了。
不过那时候父亲在高位,俸禄多,赏赐也多,影响不了家里的日子。
十九,父亲把你的钱都捐了,你不会心疼吧!”
白苏笑道:“我心疼啥,既送给了父亲,就是父亲的钱。
我觉得父亲做的非常对,捐粮救人,既能积德行善,咱家也能借此事赢回些声誉!
我把我余下的身家都带来了,大哥走的时候,正好带些回去,我不想让父亲过贫寒的日子。”
白润摇头:“十九,父亲自有大哥奉养,不会让父亲受委屈的,你就别管了。
父亲常说,日子舒适与否,更重要的是舒心,父亲这辈子就是心累,为朝廷、为百姓、为子女,真是操碎了心。
这次捐粮,除了为了救灾民和白家的声誉,更是为了让我来徽州看看你。
自从父亲听说了你和离的事,每天心神不宁的,唯恐你被人欺负。
后来又猜测你和钦差是一个人,就想让我来核实一下,或是问问明轩你在京城的情况。”
白苏看白润恢复了威严兄长的面容,知道大哥开启了质问妹妹的模式,赶紧陪笑道:“大哥,是十九不好,让你们操心了!”
白润道:“我们都以为是明轩狠心,逼迫你和离的,晖儿怪明轩不送你回徐州,骂了人家一路。
却不想和离是你的意思,不回徐州也是你的意思!”
白苏端起茶壶给白润续水,然后垂着眼帘捧着茶杯,小口小口的抿。
白润一看她那样,就知道赵昀说的是事实,估计还替她隐瞒了许多,心里不由又气愤起来。
“你说说你,你主意真够大的!
你为什么要跟明轩和离啊?
多好的门第和夫君啊,全京城的贵女谁不羡慕你,为了这门亲事,父亲把老脸都舍了,你就这么作践父亲的心意。
你给我说说,明轩哪不好,他有多大的罪过,让你非离开他不可,你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我……”
白苏抬起眼,委屈巴巴的望着白润:“大哥想怎么着,还想打我一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