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我这腿,现在能跑能跳的,我跟别个说自己做过手术,他们还不相信!”
办公室里,庞红姑一遍又一遍地和许秋叙说着。
絮絮叨叨的模样,像极了蹲在每个村子口的热心大娘。
说到这里,就连家属都觉得不可思议。
之前的骶尾部ct发现股骨颈骨折,原本是要做内固定的。
后来跟外科那边的医生交涉了几次,得知许秋建议他们做股骨头置换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现在看来,当时的决定是正确的。
换完股骨头后,庞红姑恢复得飞快,不说健步如飞,但回去继续跳广场舞肯定不成问题。
“回去后坚持康复训练,定期复查,其他的话问题不大。”
许秋签完字后,叮嘱了最后一句。
一家人千恩万谢,带着出院证明离开了。
送走这位病人,许秋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庞红姑病情之复杂,病程延续之长,算是比较罕见的了,而且最后幸好选对了pEt-ct,要换成其他检查方式,他们到现在还在纠结脑炎是怎么来的。
“能发一篇ScI了……”施怜咂了咂嘴巴,眼睛都在发光。
畸胎瘤产生活性神经组织,孕育出抗原表位,最后导致抗NmdAR脑炎……
这其中曲折离奇的过程对医生的吸引力,与悬疑大作对悬疑爱好者的吸引无异。
许秋没搭理她。
论文什么的,有空再写。
他不怎么把ScI放在眼里了,多一篇或者少一篇没有太大的意义。
相比之下,直接发布在没有门槛的个人科普号上,让更多的同行、普通人能看到,明白畸胎瘤也存在一条导致脑炎的机制,意义比发文献更大。
况且,他现在的精力也不在这个上面。
就在不久前,豫地带来了一条让许秋意外的消息。
他们在深入研究的双通道植入式脑深部电刺激脉冲发生器终于有重要进展了!
从世界赛回来后,许秋就把这一成果交给了豫地绿城一院,让他们协助研究。
实验室到临床,有着漫长的距离。
因此即便是许秋将这项技术的百分之九十的步骤都完成了,最后一步工业化,以及对临床的适配,始终都没有成果。
即便是两三个月前的汇总报告,豫地依旧毫无头绪。
这导致双通道脑深部脉冲和磁悬浮心脏一样,都是被认为三五年内很难落地的项目。
后续,即便是天坛医院也加入了团队中,也没能有什么进展。
结果没想到,这一个月突然捷报频频,前两天又传来了已经达到临床应用标准的消息……
“来,让我看看。”
报告看再多也不如上手试试,许秋直接对豫地的研究团队发出了召唤。
另一边。
收到这条消息的豫地众人都兴奋不已。
“许医生让我们过去!”
“我靠,要亲眼见到许医生了,听说真人比照片更帅?”
“冷静点啊,咱们是科研人员,别搞得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卧槽许医生这张照片比我看过的几十张都要帅!”
“我已经等不及了,等双通道脑部脉冲一出,咱们的名字也能留在史册上了!”
“走着,班师回朝!”
对众人来说,临医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圣地。
有句话叫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在参与这项研究的科研人员看来,他们殚精竭虑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正是为了此刻与许秋一见,等许秋说出一句“合格”。
……
双通道脑脉冲不比人,很是娇贵。
因此配套的东西运输起来很是繁琐,差不多要两三个星期的时间。
本来的话,许秋过去是最省事的。
但双通道脑脉冲的落地,必须在临医的脑外科中心进行,这将是白云省临医、豫地绿城一院和天都天坛医院的共同成果。
当然,许秋是主导,其他的都只是助力。
一旦成果,双通道脑脉冲会成为临医脑外科中心的招牌之一。
这足以让新近建立起来的临医脑中心立足,成为该脑科领域的领军人物。
等待的间隙中,许秋这边也没闲着,一边继续急诊科日常,一边在模拟手术室中进行脑脉冲装置植入手术。
对于掌握了大师级开颅术,拥有着极其丰富的脑外科手术经验的许秋来说,脑脉冲装置植入术不算难。
但,也仅仅是操作难度不高而已。
实际上,该术的难点也不是技术上的,而是准确性。
如何保证脑脉冲装置能有效刺激脑深部,怎么确保其能精确改善帕金森等症状……各种问题,都需要多番调试。
好在许秋也掌握着大师级颅脑功能区定位……
因而哪怕这是此前没有多少人涉足的领域,他也有信心在第一次上台就完美收官。
不过需要反复练习罢了。
……
急诊科这边,依旧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许医生,快救命,我快不能呼吸了!”
急诊大厅里,一个正等着挂号的女人砰地一声倒在地上,倒下前还对着正要赶去住院部的许秋伸出了手。
周围的患者轰然散开。
医务人员迅速围了上来,又给正在往这边走来的许秋让开了一条路。
许秋蹲下身,打量着穿着粗气的女人。
这是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身材出挑,紧身的低胸装勾勒着呼之欲出的半球,不少围观群众的目光像是铁碰上了磁铁一般吸了过来。
许秋目不斜视,盯着女人的面部。
脸色苍白,口唇发白,身体也冷得不像话。
有点像是休克,但从女人的表现来看,又和缺氧的症状差不多。
考虑到化妆术对脸色的掩盖,许秋视线转而下移,注意到了女人鼓动的喉咙。
在临近气管的位置,他看到了一个缓缓鼓起又瘪缩回去的区域。
虽然幅度很轻微,但许秋依旧发现了。
“气管异物?”
许秋赶紧让人把她抬到了处置室,亲自给她做了个喉镜。
不一会儿,他就从女人的会厌附近取出了一个橡胶制品。
这里恰好是气管与食管的交汇点。
只能说这女人很幸运,要是再偏移一点,堵住了气管口子,她这会儿已经哇凉哇凉了。
“避……安全套?!”旁边的小护士惊呆了。
这东西怎么会在嘴里!
干那事不是直接上嘴的吗,也要戴这个?
许秋早有预料。
毕竟做喉镜的时候就看了个大概,猜出来了。
不得不说,还是挺讲卫生的。
但许秋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