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没事吧?”
那太医闻言默了默,不多时问了他一句:“胡大人我应当是没有得罪你的对吧?”
胡天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
那太医松了口气,而后无语道:“那倒不如我给你瞧瞧?我看怎么你都比公主病得严重。”
胡天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气得踹了脚脚边的雪,“你也阴阳怪气的,这皇宫是不是风水不好啊?”
郁闷的胡天敲响了沐乙的寝殿大门,小青冒着风雪伸了个头出来,“胡大人你还没走啊?”
胡天觉得自己是应该生气的,并且生大气。
但最后一丝理智还在,他便讨好一笑:“公主没事吧?”
小青摇头:“没事,就是有些发烧现下喝了药正休息。”
胡天一震,“不是说没事吗?都躺床上了还没事?怎么会发烧呢?那药还有这功能?”
小青一脸黑线,“公主去雪地里滚了一遭,难不成要传驸马吗?”
小青说完便不再理会他,直接关了门。
吃了闭门羹的胡天在门前站了许久,直到听到沐乙迷迷糊糊叫了小青,他这才兴高采烈的出了宫。
不传驸马……不传驸马……
今日这一路但凡见过胡天的人都觉得他定是捡了银子,不然那谪仙似的脸怎么都要笑出褶子了呢?
沐乙这一病便在床上躺了两日,直到小青来叫她去喝腊八粥时她方才起身。
“公主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看了眼殿外候着的顾承泽,小青掩下眼里的冷意。
沐乙穿好衣服后又裹了一件狐裘,将整个人都塞了进去,宽大的帽子和围脖毛乎乎的,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
小青又给她塞了一个汤婆子,这才起身朝外头走去。
今日下着小雪,像柳絮般在半空中打着旋儿,偶尔有一两颗被风吹进她的帽子里,落在她眼睑上。
沐乙一向怕冷,便最恨动弹,即便看着前方有些白茫她也是不愿伸出手来打掉那两粒雪花的。
胡天见她时便看到了这幅景象,她缩在宽大暖和的狐裘中,睫毛上落着两粒雪花,瞧着宛如遗失在暖日里的精灵,霎时灵动可爱。
沐乙只是微微朝他颔首,然后便钻进了轿子里。因为原主酷爱赏莲,这沫雪殿外便是一大片莲湖,想要乘轿便得走出来。
顾承泽远远便瞧见了胡天,他将胡天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惊艳看得清晰,拱手一笑便进了轿子。
“胡大人瞧着不如方才开心了。”
胡天闻言看了一眼说话的同僚,“这么冷的天再灿烂的笑也冻僵了。”
他看着走远的轿子低头冒雪前行,积雪被扫到两道堆着,中间露出一块供人通行的路来,只是雪下个不停,不一会儿又堆到了脚踝,他便一浅一深的朝坤宁宫走去。
“这是深闺夫人的宴席,你倒是讨了太后娘娘的欢心。”
瞧着他走近的柳絮不免打趣,胡天是太后为沫筎瞧上的驸马,仪表堂堂才华横溢。
“嬷嬷日常瞧我便是这副心疼人才的表情,想来我的官职还是低了,皇上那边嬷嬷美言两句?”
柳絮失笑,看着外头众星捧月走来的郭蓉,恢复了一贯不苟言笑的模样。
胡天见状回头看了一眼,“我先去前厅了。”
后院是留给女眷的。
柳絮颔首,微微端正了身子看着郭蓉走来。
“老奴给静安贵妃请安!”
郭蓉见她面色稍稍一惊,随即笑开:“天寒地冻的柳嬷嬷在外头等着做什么?”
看着她眼底稍稍的得意柳絮微微垂眸更显谦卑。
“今个儿来往皆是客,太后娘娘害怕那些奴婢伺候不周,所以遣老奴来瞧瞧。”
“原来如此。”
郭蓉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也顾不得身后那几位夫人的想法,只是问道:“那便劳烦嬷嬷带路,领我们一段了。”
郭蓉说着往身后看了一眼,便见那几位方才恭维她的夫人脸色白了一瞬。
柳絮虽说是奴仆,但是伺候太后的贴身人,陪着太后长大的情分,可以说就是太后的眼睛太后的嘴。
郭蓉此举简直太过得罪人了,领路这样的小事是可以叫她做的?
柳絮倒好像置身事外叫的不是她一般,只是微微弯腰:“娘娘和格外夫人这边请。”
现在的郭蓉还只是蓉妃,行事做派却也隐约可见锋芒,柳絮安排她们坐下后便去了小厨房。
“柳嬷嬷,你怎么来了?”
说话的是御膳房的甜食娘子,名唤何姑,做的一手好点心。
今日坤宁宫做宴,便将人带来了宫里,这甜食不比那些菜可以一路用火炉子温着,最是讲究口感,差一分多一秒都不行。
“王家夫人方才送了一些山楂进来,这样冷的天气实在难得,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让你赶制一道甜品出来,尽量保证山楂原有的味道。”
何姑领命,柳絮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异色。
沐乙一来便被轩然叫去了前厅,原主从小便是泼皮猴子又得先皇圣心,所以倒是进过几次前厅,对于轩然的旨意并不意外就是了。
进门便见胡天捧着一杯热羊奶喝着,不知是火炉的火太热还是方才一路走来他的脸被冻到了,面上是一朵酡红像是姑娘家涂了一层厚胭脂。
见到沐乙时他抬头看来,双眸黑亮,映着火光璀璨之极。
沐乙心跳漏了一瞬,而后连忙错开目光,“不曾想这前厅竟只有你们两个。”
轩然还没说话,胡天便来了劲儿,“公主是因为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人所以心中有火气?”
顾承泽借口身子不舒服,早早去了偏殿休息。
沐乙闻言眸色微沉,也不看她只是走到作画的轩然旁边,“皇兄对臣子越发宽容了,都敢如此质问臣妹了。”
轩然眸子里难得生出了一分笑意,看了眼默默撇嘴的胡天:“算了,朕难得有位趁手能用的人。”
原着中原主死后不久顾承泽得势进入朝堂,几番弹劾失败后胡天便辞去了官职,此后行踪难觅。
沐乙倒是有些好奇,按理说胡天的青云之志不在原主之下,他又如何甘心辞官?难道真的心灰意冷?
没等她继续想下去,一位裹着黑裘的人走了进来。身长玉立,眉目清冷,好似携裹了风霜带着一股子清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