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怀姿一大早就出去晨跑,顺便买了早餐回来。
睡眼惺忪的怀母刚好从房间里走出来,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表问道:“这才六点半,你怎么今天那么早出门跑步?”
虽然休假在家,但怀姿一直坚持着晨跑的习惯,不过平时晨跑都是六点开始,今天是早了点,五点就出门了...
“没,就自然醒了。”怀姿有些心虚地别开视线,落在了那扇紧关着的门...
她总不能说,因为隔壁房间住着沈祁安,她一晚上都没睡好吧...直接听歌熬到了五点换上衣服就去跑步了。
“我去叫他起来吃早餐,刚好赶上早班车回机场。”
怀母拉住了她手臂走到了一边,压低音量,劝道:“小沈舟车劳顿了一天了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你让他休息到自然醒吧,你也休息一会儿,我等会儿去买个菜,回来给你们煮好吃的。”
“不要。”怀姿想都没想地拒绝了:“让他回去吧。”
这个女儿倔起来就像一头驴,怀母直接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推着她回到了房间,命令道:“你休息!我买菜!别说了!”
怀姿站在门口,还想说些什么争辩:“不是...妈!”
怀母的手撑在门上,一只手握住了门把手,打断了她:“好了!姿姿!你总不能让人家小沈过来睡一晚又走!还带了那么多礼物!”
“就这么说定了!就算要走也得等吃完这顿饭!”
说完,门直接在眼前关上了,怀姿到嘴边的拒绝只得打碎了往喉咙里咽了....罢了,妈妈说的话也有道理。
跑完步之后,怀姿确实感觉到身体有些透支的疲惫了,她换上睡衣,拉上遮光窗帘,躺回了床上,没几分钟就开始眼皮打架了...
等到她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怀母的饭菜也做好了。
看到女儿房间门打开了,怀母才放下手里的遥控器,向她招招手:“过来过来!”
“怎么了?”怀姿揉了揉眼睛,坐到了怀母的身边靠在她的肩膀上。
怀母指了指客房的方向,担心地说道:“我跟你说啊,小沈一天都没出这个房间门啊!我敲门了也没人应!”
闻言,怀姿脑袋里的瞌睡虫溜走了,眼里的迷糊劲儿一下清明了,她直起身来:“一天都没出这扇门吗?敲门也没应?”
不应该啊,沈祁安睡眠很浅的。
高三那会儿,她无数次想要从背后偷袭正趴在桌上睡觉的沈祁安,都会被他反将一军。
想到这,怀姿皱起了眉头,心里隐隐不安,她踱步至客房门前敲门:“沈祁安,起床了!”
敲的力度一次比一次重,内心的害怕也在无限扩散,就在怀姿打算放弃去怀母房间的柜子里找钥匙时,客房的门打开了。
沈祁安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的,每挪动一步都是巨大的折磨,头晕目眩令他视线模糊,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只是喃喃道:“我在。”
只是下一秒,他的身体便朝前倾斜直直摔向了怀姿方向,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怀姿吓了一跳,而肩上沉重的重量更是压的她脚步连连后退,五指死死扒着门才堪堪地稳住了身体。
亲密的接触让怀姿切身感受到了沈祁安身上不寻常的温度,这滚烫的感觉从她的皮肤纹理蔓延到了四肢百骸,直接烫到了她心底....
“沈祁安,你发烧了!”怀姿心里一紧,语气也变得慌乱起来。
“嗯。”沈祁安意识迷糊,靠在女人肩上的脑袋胡乱地蹭了蹭,手也搂住了她的腰不放:“难受。”
说不出羞还是恼,怀姿白皙的脸颊泛起了两道红晕,咬牙切齿道:“废话!发烧了当然难受啊!”
但还是没舍得推开他,任他这样靠着。
而怀母在旁边看到这一幕的第一反应是偷笑,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家女儿害羞的模样,不免有些新奇。
要知道,她平时都和覃穆卓一起厮混,要说会脸红,也是两人干架气红的...哪里会有害羞红的情况?
太有趣了!太有趣了!
一个男人的重量对于怀姿来说还是吃力的,特别是保持这样的姿势,眼下只能求救自己妈妈。
只是为什么,自己在这急得热火朝天,而自己妈妈则是一脸吃瓜的姨母笑?
“妈!”怀姿无奈了。
“来了来了!”怀母敛起笑意,一秒恢复了正经:“这怎么会发烧了呢!是不是昨晚走来走去受风着凉了!”
“都让你别带他出去外面住了!”
两母女齐心协力把一米八九的男人扶回了床上,母亲的埋怨还在耳边叨叨,怀姿自知理亏,内疚和着急的心情杂糅成团堆在了心头,她抿唇不语,只是走回自己房间的抽屉拿出体温计又走了回来。
床上的男人脸色苍白,额前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将额发打湿,眉头紧紧地皱着好似在承受着剧烈的痛苦,好在他是安分的,也乖乖抬手配合夹住了体温计。
如沈祁安所愿,高烧,38.7度。
见况,怀母也有些担心:“烧那么严重啊?我去给他煮点粥吧!”
怀姿脑袋闪过一道精光,出声提醒:“妈,别加葱,沈祁安不吃葱。”
“行行行!又说不在意,又记得人家不吃葱!”怀母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出门前还不忘把房间关了。
面对母亲的揶揄,怀姿没心情害羞,眼下只有满腹的担忧,沈祁安的喜好习惯就像一个标记刻入了她的骨髓,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代替他陪在她身边。
标记的时间,在十年前,随着日月更替,也愈发刻苦铭心。
事已至此,今天肯定是不能走了,怀姿轻叹了一口气,帮他掖了一下被子,手背感受了一下贴在他额上的毛巾。
凉了。
得换水了。
怀姿将毛巾取下,弯腰端起床边的盆欲要去洗手间换一盆新的热水,未走两步,身后传来了男人虚弱的呢喃声:“怀姿....”
怀姿心里一个咯噔,双脚如灌了千斤水银般动弹不得一步,直到确定自己没听错,悄然无声之间,晶莹充盈了整个眼眶...
“别走,别走。”沈祁安双眼紧闭,睫毛轻轻地颤着,像是做了不好的梦,却又无法从梦中挣脱开来。
怀姿紧紧攥着盆的十指用力得肉色泛白,理智与感性交织缠得她心脏好疼,在眼泪落下之际,怀姿转身握住了他的手,温柔地哄道:“不走。”
“沈祈安,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