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一夜好眠,有人一夜未眠。
车窗开了半扇,任由着冷风灌进来,却浇不灭男人心里的郁郁与不甘,地上落了一地的烟头。
叩——叩——叩
清脆的叩窗声划破了这个寂静的夜。
周凛城不用看都知道车外站的是谁,他面色不善,冷冷启唇:“时总,有事?”
相反,时晏礼心情极好,面对着男人这样的态度也能做到礼貌微笑,散漫道:“也没事,刚哄完笙笙休息,拉窗帘时看到这辆黑色大G有些眼熟。”
“没想到真是周医生。”
“这么晚不睡,跑到这赏月了?”
男人的冷嘲热讽在周凛城这就是左耳进右耳出,但还是捕捉到了重点字眼,抽了一包烟都未能压下的不甘此刻混着愤怒杂糅在心头,瞬间爆发!
他直接推开了车门:“时晏礼,你很得意吗?”
毫无防备,时晏礼被门撞得往后退了两步,他嘴里轻轻发出一声“嘶”。
摸了摸胸口,既是答非所问,又是自顾自地说道:“不会肿吧,不然她看见了又该问来问去了!
时晏礼下楼前换了卫衣和运动裤,与今天的穿搭不同,周凛城不用想都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嫉妒将他的理智吞噬,已然丢掉了平日里的温和。
只见他上前几步,直接揪住了男人的卫衣领子抵在了车门上,咬牙切齿道:“时晏礼,你凭什么呢?”
“我从姜晚笙大一那年来到博朗就诊开始就认识她了!我耐心地等了她那么多年,你凭什么呢!”
“你九月回国,不过才仅仅快三个月的时间!你时晏礼到底凭什么!”
前两句话,周凛城还能克制着自己的音量,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着喊出来的。
他已经处于情绪失控的边缘,可眼前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幽深的黑眸紧盯着他,勾了勾唇,弯出的弧度凉薄得比冰雪更胜几分。
更加激怒了周凛城,他厉声叱道:“你笑什么?”
话落,他揪着领子的手被男人用手肘用力撞开,电光火石间,位置一下调换,他的下颚和胸膛狠狠地撞在了车门上:“嘶。”
时宴礼一只手摁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肘横在他的后颈死死地抵着他。
方才的那股散漫劲儿早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往日里的冷漠,周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阴翳,令人望而生畏。
处于劣势的地位,周凛城不忿!只是他越挣扎,抵着他脖子的禁锢力度又愈发用力了几分。
他的脸颊被车窗挤得变了形,屈辱感让他气得面部涨红,开口道:“时晏礼!你放开我!”
时晏礼英俊的脸上冰冷若霜,黑眸微眯霎时绽出了锋利的锋芒,阴沉的嗓音幽幽响起:“周医生,你是哪来的自信觉得在时间上你必取胜?”
周凛城心里一怔,咬了腮帮,问道:“你什么意思?”
时晏礼并未直面回答,不紧不慢地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反问道:“周医生与我的交集大多在于我的绯闻对吧?”
“那周医生一定有看到过关于我时晏礼金屋藏娇的绯闻报道?”
“对啊!”
想到那些铺天盖地的绯闻,周凛城不屑地笑道:“怎么?时总,绯闻多这也值得你骄傲吗??”
“还是你要跟我炫耀,尽管你后宫佳丽三千,姜晚笙也愿意跟着你?”
闻言,时晏礼眉头微皱,原来周凛城这样想两人的关系?
须臾,两瓣薄唇之间轻轻溢出了一声轻蔑的轻笑,语气冷了几分:“所以,你有没有想过金屋藏娇是真的?”
“只是,这则报道,更应该这样报道。”时晏礼靠近了男人一些距离,刻意压低了声线,咬着字眼地说道:“时氏继承人时晏礼与时夫人结婚三年依旧恩——爱——有——加!”
这句话就像一个炸弹,“砰”的一声将周凛城整个人都炸开了,脑袋一片空白,手脚冰冷。
时夫人?
三年?
这一重磅消息像一个重锤砸的周凛城头晕目眩,他的手死死地扣着车门的车把手才堪堪稳住摇晃的身体,双脚像在地板生了根挪不动一步。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怎么上的车,不知道自己怎么开出了庄园门口,一百八十迈的车速,一辆黑色的大G像幽灵一般狂飙在山路上,直到迎面来了一辆大货车。
刺眼的灯光和急促的喇叭声将周凛城的理智逼回,猝不及防间,他瞳孔骤然睁大,转动着方向盘往右边驶去,与大货车擦肩而过,可车头还是撞在了护栏上...
额前受伤流了血,这一阵痛意也让周凛城彻底回了神。
他呆坐在驾驶座上,耳畔处还回荡着男人临走前的话语,语气不咸不淡,却足够戳到人的痛楚。
“周凛城,我不在这三年,你有一万种趁人之危的方法,可你没有,不是因为你够君子。”
“是因为姜晚笙不喜欢你。”
这一刻,周凛城是替自己感到羞耻的,他口口声声说喜欢着姜晚笙,认识了她三年,却因秦熙悦的一句话质疑她的人品。
她这样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以这种不堪的方式留在时晏礼身边呢!
只是周凛城懂得太迟了,但今晚得知她已经已婚的身份竟将他的不甘生生逼退了些许,只是心底的怅然比这夜色还浓。
他好像从未拥有过她,却感觉失去了一万次。
——
次日清晨。
姜晚笙醒来时感觉身体像被打了一顿的酸痛。
她不想睁开眼睛,凭着本能地转身窝进了枕边人的怀里,脸蛋蹭了蹭,寻找着最舒服的姿势,又继续睡去。
冬天能赖床是最爽的事了。
只是她为什么身边有人??
这一认知瞬间驱散了姜晚笙体内的瞌睡虫,倏地睁开了眼睛,陌生的房间,熟悉的怀抱....
“我靠!!”
怀里一空,时晏礼也没了继续睡着的兴致,他指尖抵在太阳穴处揉了揉,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怎么了?”
“我怎么在这!”姜晚笙寸丝不挂,扯过被子捂住自己。
一定是起猛了!!!
居然看到时宴礼在床上!
“你说睡不着,过来找我睡觉。”时晏礼双手撑起自己靠在床头,撇了撇嘴:“你忘了?”
男人语气透着无辜且委屈,若不是他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姜晚笙确实信了!
朝夕相处,时晏礼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
眼见小娇妻快炸毛了,他赶紧拿过床头的农夫山泉拧开盖,递上前:“来,喝口水。”
姜晚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