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包间里那位沈怨种安然地躺了十分钟之后便收到了服务员送来的账单。
仅是两句嘴贱,他花了六十万买教训。
“好样的时晏礼凌苏禾!别给老子抓到机会整死你们!”沈祁安拿着刚付完的账单气冲冲地上了车。
面对电话那头的咆哮,时晏礼丝毫不受影响,薄唇微挑了一瞬,语气散漫地吐出了两个字:“等你。”
不等那边更加暴躁的回击,时晏礼及时的挂了电话。
驾驶座的司机提醒道:“时总,到了。”
闻言,时晏礼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皮,车子已经停在了瑰园居的别墅大门。
他侧眸望去,一楼大厅正开着灯,而此时已经快凌晨了。
还没睡?
指纹锁打开,时晏礼轻手轻脚地脱下皮鞋,他垂眸看了一眼鞋柜上那双黑色高跟鞋,旁边还有一个空位,像特意为他而留。
但他还是把皮鞋放在了另一边。
往里面没走两步,便瞧见了那娇小的美人儿蜷缩地躺在沙发上。
而她只穿着一件吊带睡裙配针织衫外套,动作间,外套的一边早滑落一边,松垮垮地挂在臂弯处,露出了一大片白皙的肌肤。
时晏礼眼眸微动,收回视线径直往楼梯的方向走了两步,却到底是没克制住转过了身。
妈的,多大人儿了被子都不会盖一张?
到底是想心疼死谁!
时晏礼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走路的步子虽快速,却又愈发放轻,从客房里抱出了一张被子。
沉睡的美人斜靠在沙发上,一头如海藻般的乌发如云铺散,熟睡时仍抹不掉眉眼间拢聚着的愁云。
她把娃娃压在胸口,仿佛只有这样才会给她带来安全感。
时晏礼心里没由地一软,为她搂上衣服的动作也带了几分轻柔,只是这样的美好并未维持几秒。
身下的人儿忽而呼吸急促起来,紧攥着娃娃的五指也用力至肉色泛白,殷红的小嘴里嘟嘟囔囔着“不要碰我”“滚”“都给我滚”
又做噩梦了?
时晏礼心里一紧,忙弯腰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姜晚笙,醒醒。”
“姩姩?”
他呢喃着,一遍一遍重复着她的名字,眼里满是着急。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了安静的夜。
姜晚笙猛地睁开了眼,大口喘着气,眼前的人还未看清便下意识地去做了这一荒唐的举动。
她后怕极了,光滑的额前全是细汗。
手掌传来的火辣辣的感觉让她的思绪逐渐回笼。
当她视线聚焦,才看清了眼前男人的英俊的脸庞,最显目的是侧脸那抹淡红是出自她手...
时晏礼没有一丝防备,脸被扇得偏去了一边。
他五官一瞬的僵硬,深邃的眸底写满了震惊。
我……被打了?
“对...对不起。”姜晚笙慌得不行,语无伦次地问道:“疼不疼啊?我给你涂药!”
“药箱呢?”
自言自语间,姜晚笙赶紧爬了起来,欲要从他的臂弯和沙发中间的空隙处钻出去。
哪知,一只有力的臂弯紧攥住她的手臂。
他稍一用力便将姜晚笙压在了沙发上,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烟草味,还有一丝酒气。
姜晚笙眨了眨眼:“你喝酒了?”
时晏礼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他深邃的眸底散发着森寒之气,喉结上下一动,声音又沉又哑道:“姜晚笙你知道婚内家暴要坐牢吗?”
“啊这...别吧。”姜晚笙牵强地扯了扯嘴角,眼神恍惚不敢望向他。
话锋一转,又说道:“你不是胃疼吗,为什么还去喝酒?”
“对了,我给你煮了粥!”
说着,姜晚笙推开了时晏礼,动作敏捷地从沙发的另一端翻了过去,径直地朝厨房小路小跑去,颇有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随着点火,霎时香味四溢。
时晏礼也不想再计较,他翻过身靠在沙发椅背上,炙热的目光紧紧锁牢在那清瘦的身影。
她将松垮垮地头发盘起一个丸子头漏出了优雅高贵的脖颈,左手拿着汤勺在搅着粥。
垂眸间,脸侧的碎发自然地遮住了眉眼,仍挡不住那姣好甜美的侧颜。
注意到了身后炙热的视线,姜晚笙回过头来,浅笑道:“还有一会儿就好了!”
这锅粥是姜晚笙回到家就开始小火慢炖,这是姜晚笙第一次下厨,大学四年都在饭堂吃,就算周末回了瑰园居也是点外卖。
所以煮这锅粥也是费了挺多精力,她边和时老太太打着电话,听着时老太太在那头一边打麻将一边教学,过程十分艰辛。
虽然卖相不好,但应该也还行吧。
时晏礼到底是没舍得让她来伺候自己,在她关火的时候主动走过去端了粥,他可不想又因为一碗粥,烫着这祖宗...
到头来,受罪的还是自己。
热腾腾的粥摆在茶几上,时晏礼浅尝了一口,入口即是一股甜味在口腔中喷发。
他眉头紧皱。
这糖和盐没分?
“好吃吗?”姜晚笙双手托腮,满脸希冀地望着男人,扑朔的大眼睛眨了眨像一个等待大人夸奖的小孩。
凝视着那澄净的双眸,时晏礼缓缓舒展眉头,将嘴里的粥咽了下去,语气生硬地说道:“好吃。”
“看来我是天赋型选手啊!”姜晚笙开心地摇头晃脑地感叹道。
时晏礼不忍打击她,只得闷头一口一口地吃着,第一次觉得吃饭也那么痛苦,但好在身旁有佳人陪着,也算是一个良宵。
只是他没想到他这一善意的谎言,会造成时淮之童年的噩梦。
姜晚笙在一旁安静地陪着,小嘴微张,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为难至极,最后只喃了两个字:“那个..”
时晏礼:有事?
姜晚笙点了点头,柔声细语地说道:“宁宁和姜晓的事是一个误会,可不可以..”
学校除了校长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何汐宁是时晏礼的外甥女这个身份,何汐宁发生这样的事自然会告知给时晏礼。
对姜家停止一个合作只不过是一个小教训罢了。
但姜家的公司自从由姜伟接手后,就每况日下,简直是不堪一击。
而姜伟也只能求姜晚笙了。
果然,“哐当”一声,勺子重重地丢进了碗里。
时晏礼心里升起了一丝暖意霎时灰飞烟灭,深谙凌冽的视线投到了姜晚笙的脸上,充满了压迫感和审视。
强烈的注视感让她呼吸也随之一滞。
男人薄唇紧抿,带着成年人固有的一片冰冷,清晰而又冷漠地说道:“所以这粥也是你替姜家人求情煮的?”
“不是的…”
看着时晏礼站了起来,姜晚笙赶忙拉住了他的手。
动作间,袖子向上溜去,漏出一截白皙塞雪的藕臂,正是因为白,那些布满在小臂上带着血痕的牙印才尤为突出。
不止一个。
时晏礼瞳孔骤然一缩,意识到她要收回手臂,反手抓住了她拽近自己一些距离,声线不稳带着隐忍地问道:“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我吗?”
四目相视,无声对峙。
亦是他的让步。
姜晚笙牙关咬得极紧,可出声得的勇气和力气都消失殆尽。
须臾,她轻轻挣脱了他的掌控,低下了头,平静地应道:“没有。”
说不出口,也不愿说。
这一夜,书房桌上的烟灰缸盛满了灰烬。
电脑亮着屏,百度的界面是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幽闭恐惧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