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倾寒仔细观察一番。
这不是……落虹海沟吗？
武阙令指引，稳稳指向下方。表示，那条黑龙，就藏在下面。
夜倾寒心中一动。
它不会就是，自己曾经遇到的那个神秘声音的主人吧？
当时。
两人做了个交易。
夜倾寒帮它杀妖魔。它答应在夜倾寒遇到困难的时候，出手救他一次。
正是那一次，帮他灭掉了圣阳殿三位殿主。
对了，那枚玉牌。
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点像龙鳞，不会就是从它身上抠下来的吧？
当然。
以上都是夜倾寒的猜想，事实如何，等待验证。
陆地全部聚拢之后，这里数不清的小岛，也跟着消失了。
妖魔全部覆灭，海盗几乎绝迹，只有零星海妖出没。
“下去吧。”
夜倾寒招呼一声，然后掏出武阙令。
“那边。”
飞了一阵。
“不对，在那边。”
如此，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仍然无法锁定准确坐标。
夜倾寒说道：“可以确定的是，它就在附近。你有什么办法，让它现身吗？”
武阳摇摇头。
夜倾寒想了想：“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夜倾寒没回答。
他飞上高空，然后，扯着嗓子，大喊道：“黑鳞前辈，武氏后人来看您了，还请出来一见。”
半晌，没有反应。
夜倾寒又喊了一遍。
仍然如此。
他降落到武阳身边，摇头叹息道：“看来，黑鳞前辈已经陨落了。”
“不可能啊！”
武阳瞪大眼睛。
接着，他看到，夜倾寒不停给他使眼色。
瞬间恍然大悟。
武阳立刻换上一副悲伤的面容，略带哽咽，说道：“没，没想到，黑鳞大人……”
说着说着，他便说不下去了。
悲伤难以自已。
夜倾寒暗竖一根大拇指。
“戏精。”
但周围仍然没什么反应。
夜倾寒眉头一皱，对武阳说道：“给黑鳞前辈磕几个头吧，也算祭奠一番，完了咱们就回去。”
武阳一愣。
有必要这么狠吗？
但他不敢反驳。
再说了，黑鳞大人是先祖的坐骑，给他老人家磕几个头，也不算亏。
武阳膝盖弯曲，刚想跪下。
就感觉一股无形之力，将他禁锢，别说跪了，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夜倾寒目光一缩，抓起武阳，就飞向高空。
一直飞到万丈左右才停下，将目光投向下方。
只见。
落虹海沟中，那道原本绵延无止境的暗影，竟然‘活’过来了。
它缓缓在水中摆动。
无意搅动风云，但却带起波涛滚滚。
它，它不会就是黑鳞前辈吧？
夜倾寒一脸惊愕。
落虹海沟，在万岛域存在了那么多年。大家都以为，因为它深不见底的原因，形成光线差，才会勾勒出一抹暗影。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这哪是什么光线差，这他妈蛰伏着一条龙啊！
暗影越摆越快，海浪也越拍越高。
咻咻咻！
无数的海妖、海兽，飞鱼等，没命地向外逃窜。
某一刻。
嗷！
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从下方响起。
高空中两人顿时被一股大力拉向下方。
夜倾寒本能想要反抗，但感受到，对方并无恶意，便不再挣扎。
眨眼间。
两人就被拉到了海平面位置。
夜倾寒凝目望去，一头通体漆黑的巨龙，正瞪着灯笼大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相比之前的暗影，黑龙缩小了无数倍。
尽管如此，它也如同江河一般。
“前辈，好久不见。”
夜倾寒挤出一丝笑容，伸手打了个招呼。
从刚才那声吟叫中，他已经听出来了，黑鳞前辈就是曾经那个神秘声音的主人。
黑鳞还没回话，旁边忽然传来‘噗通’一声。
武阳竟然直接跪在了海面上。
他眼中饱含热泪，叩拜道：“武氏后人武阳，见过大人。”
武阳身躯颤抖，仿佛见到了先祖武阙一样。
“哼，我还没死呢。”
黑鳞假装愤怒，隔空将武阳震起。
两人有点尴尬。
它显然还对刚才‘祭奠’的事情耿耿于怀。
“夜小子，我要谢谢你。”黑鳞突然发声说道。
“嗯？”
夜倾寒一愣，随即笑道：“前辈客气了。你也帮了我一把。咱们是各不相欠。”
“对了。我有点搞不明白，前辈神通广大，当时为何要向晚辈求救呢？”
黑鳞沉默片刻。
说道：“是天玄老儿。他以卑劣手段，束缚住了我。然后发动浩劫，想让我成为妖魔的养分，扩大浩劫力度。”
“还好有你帮我。”
“不然，我被吸干不要紧。万岛域……武阙城将面临灭顶之灾。而那些灾难，都是我供养出去的，我死后有何颜面去见武阙？”
原来如此。
夜倾寒恍然大悟。
暗暗庆幸自己当时伸出了援手，不然，万岛域沦陷的时候，他也无法幸免。
正好印证了那句话：自助者天助。
此时，夜倾寒想到了，黑鳞给他那块玉牌时说的话……只要在这方天地，应该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当时觉得他很狂。
现在，反而觉得他有点谦虚了。
请您把‘应该’两个字去掉。
黑鳞继续开口说道：“我说谢谢你，并不是指，你帮我清理妖魔之事。”
“哦？那是何事？”
黑鳞语气转为低沉，幽幽道：“你将武阙城带回罗界，我想，如果武阙在天有灵的话，他一定会很欣慰。”
“……”
夜倾寒不知该说什么。
回顾来路，他大部分时候，都是被‘系统’裹挟着往前走的。他无意让任何不相干的人欣慰，他只想守护在乎的人。
但走到今天这一步。
似乎已经身不由己了。
他引发了玄罗之变，也牵扯进了三万年前那场恩怨。
就像闯进一场赌局，半路丢掉手上的牌，说一声我不玩儿了，估计桌上的人都不会同意。
那就只能硬着头皮‘赌’下去。
最后，大获全胜，或输个精光。
夜倾寒抬起头。
冲着黑鳞一笑，说道：“如果你真心想感谢我的话，那就送我一样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