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动渐渐趋于安静，流民们被鸡血灌得有点晕。
连那一小撮暴躁易怒的刺头儿，也愣在原地，露出思索的表情。
真如世子说的那样吗？
这群人在当流民之前，肯定也思考过各种生路，有的确实是没有任何选择，但有的就未必了。
没有一技之长不要紧，总有把子力气吧？卖力气也能换几个馒头不至于饿死。
再不济，灾荒年代，啃树皮也能熬一段。何况现今的大离王朝，还远未到那种‘易子而食’的地步。
那为何要当流民呢？
夜倾寒回想了一下，科考之前，各地虽然匪患不断，但流民数量并没有这么多。而科考之后，就遏制不住开始疯涨，这绝非桑宏志那一张考卷所能够造成的局面。
显然，是乱世所迫，积累到一定程度，集中爆发的结果。
人心慌乱，不知所依，当看到身边的人，全都一个个化身流民的时候，在从众心理的驱动下，你也会忍不住加入其中。
夜倾寒觉得，很多人就是这样被裹挟着踏进洪流的。
围在玉京城外，是最没有活路的，哪怕不被饿死，也很快会被清剿。
昌帝的耐心就快耗光了，等他雷霆之怒一起，就是这些人的死期。
呜呜呜……
人潮中，开始响起阵阵哭声。
夜倾寒的话，强行叫醒了他们中一些‘装睡’的人，不得不睁开眼睛直面现实了。
而现实太残酷，让人忍不住痛哭流涕。
“世子，世子言之有理啊！”
“世子骂得好啊！”
“我们错怪世子了，他并非唾弃我们，而是恨铁不成钢啊！”
有人已经转过弯来，明白了夜倾寒的良苦用心。
“如果世子不在乎我们的死活，大可以直接登上马车，扬长而去，何必多此一举呢！大伙说是不是？”
“正因世子有一颗悲天悯人之心，不忍生灵涂炭，才会痛心疾首想骂醒我们啊！”
“而我们呢？不知好歹，方才甚至还想找他麻烦，真…真是畜生不如啊！”
大批流民懊恼的捶胸顿足。
夜倾寒：“……”
原来我这么伟大！
看到这种局面，他还是很欣慰的。乱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说明他的策略是对的。
如果用正常方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进行劝说，他们未必能听进去。唯有反其道行之，狠狠地刺激、践踏他们的尊严，才能唤醒那微弱的意志。
流民再次让出一条路，供马车通行。
夜倾寒潇洒地挥挥手，俯身钻进了车厢。
“叮，恭喜宿主，晋级宗师境。”
“叮，恭喜宿主，开启系统空间属性。”
刚钻进车厢，他就猛地全身一震，通体舒泰。
这？夜倾寒嘴巴张大。
哗啦！
此时，车帘忽然被掀开，露出吴铁山那张讨厌的脸。
他目光如鹰，扫向车厢每一个角落。但再三确认，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后，狐疑地看了一眼端坐的夜倾寒，缓缓放下车帘。
夜倾寒身体一松，心知应该是刚才晋级宗师境的时候，溢散出来的一缕气息，惊动了这厮。
呵……你就算打破脑袋，也想象不出来，这缕气息竟然来自本世子吧？
夜倾寒闭上双眼，迫不及待想感受一下宗师境是什么滋味。
其实，他早已经体验过了，就是在使用‘宗师体验卡’的时候，但那毕竟只能持续一炷香时间，不长久。而现在，这可是实打实自身的力量。
虽然无法实地测验，但他觉得，比问心境巅峰时要强了数倍不止，但要比使用‘宗师体验卡’的时候弱不少。
这很正常，毕竟宗师境是一个大门槛，跨过之后会带来巨大蜕变。
而‘宗师体验卡’，则是宗师境巅峰的战力，碾压宗师境初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之前的江舟摇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呃，提起江舟摇，抱歉了！现在本世子才是大离王朝第一年轻宗师。
……虽然没有人知道。
不满二十岁，夜倾寒不太清楚，这个纪录放眼天下，会不会也是最牛叉的，有空打听一下。
对了，提示音还有一条：开启空间属性！
这是啥？
夜倾寒意念扫过系统，顿时看到了一个像魔方一样的东西。
他继续深入，来到内部，感觉就像走进了一间卧室，但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好嘛！这不就是个储物戒指吗？说的那么高大上。
【提示：本空间无法容纳宿主肉身，无法存储活物，如有违背，后果自负。】
系统的警告音响起！
嗐，咱好歹是看过那么多网文的人，这点儿常识会不懂吗？夜倾寒暗自吐槽一声。
试验一下吧！
夜倾寒意念刚起，手中握着的那叠杨醉书送给他的书稿，就消失不见了。
原模原样地出现在系统空间中。
不错，以后就方便多了。
这个空间，跟系统的物品栏是两个概念。物品栏只能存储从系统中获得的东西，比如体验卡、归心丹、腾挪符等，就连傀儡青黛也可以收进去，但它却无法收纳外界的物品。
如今，这个系统空间的出现，弥补了这一短板。
夜倾寒意念一扫，发现他的累计声望值已经达到了八千多，只是前面兑换物品、砸金蛋等用掉了将近五千，现在还剩三千多而已。
调成‘半静音’模式就是好，既不吵，冷不丁还能给个惊喜。
这三千多声望值，其中一大部分，应该就是刚才在城门口刷来的。
其实，夜倾寒没打算再薅那些流民的羊毛，毕竟他们都已经那么惨了，再薅的话，还是人吗？
他真的只是想把他们往活路上拉一拉而已。
但谁知，助人者自助，让他收获了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