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之几人又休息了几天,路朝歌这几天也没去打扰他们,毕竟这帮将军,尤其是夏侯兄弟和郑家两兄弟,他们不是军队主将,就算是过年的时候也没办法回家和家人团聚的,牧云之倒是不错,他不仅是西江大将军,他的家眷也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可过了这段时间之后,他也要分居喽!
路朝歌找了个时间,请他们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席间路朝歌也没有提到新罗那边事情,可这几位将军心里有数,现在不说是因为很多事还不能确定,说的再多也没有意义。
而也就是在这几天,徐文泽带着的船队与新罗的船队相遇了,徐文泽的海战经验确实不一般,仅仅只是一上午的时间,就将新罗的主力舰队全歼与海上,新罗方面在溃败之后,立即向庆尚港方向撤退,原本按照现在标定的航向,徐文泽的舰队也是回向庆尚港方向移动的。
“追上去。”钟永渊看着撤退的新罗舰队残兵,高声的下达了军令。
新罗舰队之所以向庆尚港撤退,也是为了将凉州军的舰队引向庆尚港。
“改变航向。”就在这个时候,徐文泽走到舵手身边,说道:“向光州港进军。”
舵手先是一愣,可随后立即开始转向,而传令兵同时得到了命令,开始打出旗语,命令各舰开始转向。
钟永渊看着开始转向的船队,他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他已经给新罗那边的人传去了消息,将徐文泽将在庆尚港登陆的消息传了过去,那边也根据自己的消息,将兵力调往了庆尚港,现在军队已经在半路了。
若是这个时候,徐文泽的军队直接奔向光州港,那现在的光州港可以说是毫无招架之力,那里留下的军队,也不过勉强足够维护偌大的军港罢了。
而此时的钟永渊,也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暴露了,但是他还想试一试徐文泽,看看是自己暴露了,还是徐文泽有什么新的计划,毕竟徐文泽才是大将军,他有随时改变整体计划的权利。
钟永渊来到了徐文泽身边,问道:“大将军,怎么突然又向光州港方向进军了?”
“这新罗人的脑子也是不好使。”徐文泽淡淡的说道:“这支舰队应该是驻扎在光州港的才对,可他们却向庆尚港撤退,你说这说明什么呢?”
“难道不是他们觉得庆尚港比较近吗?”听了徐文泽的话,钟永渊也是轻轻的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是放下了,只要不是自己暴露了就好。
“这个地方,距离庆尚港和光州港的距离相差无几。”徐文泽也是心情好,毕竟打了一场打胜仗,他也有心情给钟永渊解释解释:“而且光州港可是他们的本港,按照正常人的想法,那一定是会光州港才对,可他们却往庆尚港撤退,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那就是他们想把我引到庆尚港,然后一举将我们歼灭,而且我很肯定,现在的庆尚港已经埋伏了大量的伏兵,就等着我们过去呢!”
听了徐文泽的解释,钟永渊恨不得把新罗舰队的指挥官活活掐死,原本好好的计划,全让这个狗屁指挥官给搅合黄了,搅合黄了不要紧,关键是他现在就算是再给新罗方向传达消息也来不及,庆尚港的军队已经调走了,现在往回调根本就来不及了。
“所以啊!”徐文泽继续说道:“战争,打的不仅仅是军队的整体实力,还有指挥者的临场应变能力,这也是我为什么迟迟不把你放出去独领一军的原因,想成为一名合格的指挥官,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徐文泽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他才不是这么想的,他已经预判了钟永渊以及新罗方面的所有计划,那他就等于是开了上帝视角在和一帮什么也看不见的人玩游戏。
“给长安城传信。”徐文泽冲着钟永渊淡淡一笑,说道:“告诉大都督,我们两天后在光州港登陆,请辎重队迅速开进,为我军提供补给。”
两天之后,徐文泽带着军队顺利在光州港登陆,登陆的过程格外顺利,并没有受到什么抵抗,新罗的军队此时还在半路上没回来呢!
在攻陷光州港之后,徐文泽没有立刻挥兵向前,而是就地构筑了三道防线,他知道新罗方面不会看着光州港陷落而不管不问的,那支被派出去的军队一定还会跑回来的,若是不解决了这支军队,那他的屁股后面就会一直跟着一支敌人的军队,准备着随时给自己致命一击。
与其让他跟在自己身后,倒不如直接就地解决了他们,而后在向前进军。
也就在徐文泽占领光州港的当天,李朝宗收到了徐文泽的飞鸽传书,信中说的也很简单,只是告诉李朝宗歼灭了一支新罗的舰队,并让李朝宗开始向新罗方向运输粮草。
李朝宗接到信之后,自然也不会想太多,直接命令康嘉福亲自带队押运粮草,从浑河入海直奔新罗。
粮草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堆在了码头附近,康嘉福在接到李朝宗的军令后,立即带着辎重营前往码头,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运到新罗前线。
和徐文泽预想的一样,在他们建立了防线的三天之后,那支前去庆尚港支援的军队跑了回来,此时他们已经是疲惫不堪,这几他们除了赶路就是赶路,在将官的一顿催促下,他们买着两条腿疯了一样的跑,只有天色暗下来之后才能休息,可这么高强度的行军,他们又得不到充分的休息,此时他们已经到达了极限。
赶到光州港后,新罗的将军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可能进攻了,若是此时进攻,能不能夺回光州港先不说,肯定是会损失大量兵力的。
他们想休息,可徐文泽可不想给他们那么多的休息机会,在新罗军队立足未稳之时,他立即派出自己手下军队,对新罗军队发动了进攻。
徐文泽手下大将曾庆之亲自带领三千战兵为先锋,对新罗军队发送猛攻,突如其来的进攻打了新罗领军将军朴在焕一个措手不及,只能立即调派军队进行反击。
两军的素质本来就差了很多,再加上新罗军一路奔波,此时他们的军队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可也不得不佩服朴在焕的领军能力,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军队不仅没有溃散,反而冲着徐文泽的本阵发动了数次反击,每一次都能打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最猛烈的一次进攻,新罗的军队距离徐文泽的本阵已经近在咫尺,可终究是被顶了回去。
双方的交战从上午时分一直持续到了傍晚。
最终,东疆战兵也没能击溃新罗军队,不过却给新罗军队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十万大军被杀者三四万之数,而东疆战兵这边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死者伤者近万。
随后,双方罢兵开始打扫战场。
对于没能一次击溃新罗军队,徐文泽还是不太爽的,毕竟在他的眼里,新罗军队不过就是泥捏纸糊的罢了,和自己的东疆战兵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而且新罗军队经过长途奔袭,本就是疲惫不堪,一战击溃本应该是平常事。
而就在这个时候,徐文泽的亲军校尉秦淮平,抱着一堆破碎的盔甲和战刀来到了中军帐。
“大将军,你看这些。”秦淮平将那些残破的盔甲和战刀扔在了地上,说道:“这好像都是凉州的装备。”
徐文泽绕过案几,从地上捡起一件盔甲看了看,说道:“这应该就是凉州之前支援新罗的那一批盔甲了,看来这支军队并不一般呢!”
“确实不一般。”秦淮平说道:“若是我,我会先将这批装备分发给禁军而不是交给一线军队,毕竟禁军才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
“所以说,这崔家父子还是有点本事的。”徐文泽将手里的盔甲扔在了地上,说道:“知道一线军队才是他们保命的本钱,真让我们的军队打到了王城下,他手下的禁军再多也没有意义。”
“那我们接下来呢?”秦淮平说道:“要不要把这盔甲的弱点告诉将士们?”
“不用。”徐文泽摆了摆手,道:“去把姜焕之叫来。”
姜焕之,东疆战兵水军将军,他手下有六万水军,是东疆战兵的底气之所在。
没多大功夫,姜焕之顶盔掼甲走进了中军帐,今日一战他和他麾下的水军并没有参战,就算是新罗军队最近接徐文泽中军本阵的那一次,徐文泽都没动这支军队。
“大将军,您叫我。”走进中军帐的姜焕之躬身行礼。
“这几天休息的不错吧?”徐文泽笑着问道。
“大将军有任务就交给我吧!”姜焕之并没有说自己休息的如何,而是直接问道。
“确实是有个重要的任务。”徐文泽说道:“今夜,你带着你麾下水军,去摸了新罗的军营,一定要将敌军彻底击溃,但是不要追击。”
没错,都以为东疆战兵的陆战不行,那是人们认知上的一种错误,东疆战兵中的水军,不仅水战能力一流,就算是陆战,他们也不输给一般的战兵。
“为何?”姜焕之问道。
“你和你的军队,要留下来守住我的后路。”徐文泽说道:“那么多战船不看好了,我们怎么回家。”
“是,我明白了。”姜成焕应道。
夜半,姜焕之带着六万战兵如同猛虎一般冲入了新罗军的军营,新罗将军当然也想到了东疆战兵会搞夜袭,他也做出了相应的部署,可是军队的战兵实在是太累了,他们按照要求巡逻,可是巡着巡着就找地方睡觉去了。
这真的不能怪他们,只能说人在累到了一定时候,很多事就已经顾不上了。
姜焕之带着军队冲进新罗军营,就如同虎入羊群一般,而新罗领军将军朴在焕根本不慌,一边组织人抵抗冲进来的东疆战兵,一边带着自己麾下的精锐开始后撤,这十万大军并非全部精锐,真正的精锐只有他控制的那三四万人,其他的在他的眼里就是炮灰。
用炮灰挡住了疯狂冲进来的东疆战兵,而他自己则带着他麾下的精锐开始撤退,这支军队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扔在这里的,这是他在新罗的立身之本,一旦这支军队被击溃,他在崔家父子那里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借着夜色的掩护,朴在焕带着人撤出了军营,姜焕之虽然没有看到,但是从抵抗的强度上,他就知道新罗的主力一定已经开始撤退了。
可是他想追上去也追不上去,一来他手里没有骑兵,二来就是他眼前的这帮新罗人悍不畏死,杀了一个另一个立即就扑了上来,根本就杀不完,哪怕自己的兵力占据绝对优势,可依旧不能突破敌军的防线。
而新罗人,在这一刻展现了自己嗜血的一面,他们不仅不怕死,甚至会主动求死,就算是在临死前,只要手里还有战刀,只要还能挥动战刀,他们就会拼尽身上最后的一丝力气,想办法带走他对面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