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烟尘慢慢散去,席卷着的狂风逐渐平息,一个身着黑袍的人突然从阵法中出现。
他桀桀怪笑着,从黑袍下伸出死树一般枯瘦的手缓缓靠近垂头靠在墙边的少女。
尖锐锋利的指甲仿佛下一秒就能掐断那纤细苍白的脖颈。
就在那双干瘦恐怖的手即将触碰到少女时,黑袍人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一柄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玄黑色方天画戟此时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
鲜血顺着雕刻古老纹样的戟身淅淅沥沥的落在地上。
黑袍人愕然低头望去。
只见本应垂头昏迷的少女此时正抬头望着他,那双金色的桃花眼里是藏都不愿意藏起的狡黠。
下一秒,黑袍人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便瞬间化为了灰烬,一片金色巴掌大的东西从他身上落入须黎手中。
与此同时,经过这用尽全力的最后一击,须黎目前的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
玄黑色的云苍从那双布满伤痕的苍白手中咣当落地,随后便消失不见。
“须黎!”
随着一声怒吼,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门被人“嘭”的一声踹开。
巨大的震动使得房屋内的灰尘四处飞舞。
接着,一个身着藏青色西装的人便冲了进来。
往日里一丝不苟的发型此刻已经有些凌乱,布满血丝的眼中是遮掩不住的焦急。
他轻轻的抱起血泊中满身伤痕的少女,即使血污和尘土弄脏了价格不菲的外套,他也依旧毫不在乎。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好像怀抱中的人是他的全世界。
怀中的少女已然昏厥,伤口血液还未止住,他撕裂自己的衬衣,对较大的伤口熟练进行简单的处理。
在包扎的过程里,他才发现,她伤的不止一处。
秦堂瑾感觉自己的心脏每次跳动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他用指腹轻柔的擦拭掉少女脸上的血污,藏在金丝边镜片后的凤眸翻涌着如同海上暴风雨般强烈的情绪。
“须黎,我来了,我带你回家。”
他温柔的在她耳旁轻语,仿佛情人间最亲密的呢喃,可那双金丝边镜片后的墨色眸子却闪烁着一抹狠厉。
秦堂瑾抱着少女,一步一步的离开那个令人作呕的废墟。
“秦董,须小姐她……”
方才赶上来的何绍气喘吁吁的,当他看见全身是血的须黎时立刻瞪大了眼睛。
怎么流这么多血?!这……这还活着吗?
秦堂瑾衬衫下摆破烂,一手轻轻拖住须黎的后背,一手抄过她的腿弯,西装外套盖在须黎身上。
“你留下善后,通知公关部封锁相关消息。”
声音是不同往日的寒凉,冷的好像乞力马扎罗山顶的雪。
夏江古宅之中,盘坐在地下密室的黑袍人突然喷出了一口血。
黑色的血液腥臭异常。
只见他身形晃了晃,扶着石质的墙壁才勉强站起。
密室中的烛火随之摇曳,明灭的烛光落在他的布满疤痕脸上,看起来十分骇人。
“须黎……须黎,三番五次坏我好事,就算你是神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首都医院。
医院大楼门口捧着瓜子的看门大爷看见秦堂瑾抱着满身血迹的女孩吓了一跳。
流这么多血,外套都浸透了!
“这神仙也救不回来了吧……”
秦堂瑾闻言狠狠的瞪着一旁的大爷,吓得大爷的瓜子都掉了一地。
我滴个乖乖,这年头年轻人的火气都不小啊。
毕竟是知名公立医院,虽然已经是傍晚时分,值班医生还是有的。
很快,几名医生和护士就把须黎推进了手术室进行急救。
不论是上次远在云疆还是今天这次,自己永远没能及时赶到。
看着手术室外红色的灯光,秦堂瑾站在门外,失神的望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掌心。
掌中是须黎的血,快要干涸的,刺目的鲜血。
即使是强大如他秦堂瑾,也有他无法保全的人。
甚至是因为自己,才会让她踏入险境。
明明早已消失多年的声音如同恶毒的诅咒一般在秦堂瑾的耳边响起:
“你们秦家的人将永远痛失所爱,你们在意的人永远没有好下场!”
是他的错,是他秦堂瑾的错……
秦堂瑾倚着墙缓缓蹲下,他抱紧双臂,将自己埋入无边黑暗之中。
“对不起,须黎……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