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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嘉宾就位后,宴席这便开始了。

朱家这场宴席不是在外面办的,而是在自家办的。

倒不是为了省钱,主要是大河村以前办宴席都是这么搞得。谁家若是有事,哪怕平时经常拌嘴闹矛盾,只要不是太大仇怨,乡里乡亲也都会扛着桌子椅子来帮忙,男的负责把桌子凳子摆的美观,女的负责择菜做菜。

赵兰原是打算直接在外面酒楼摆宴席,但架不住妯娌、嫂子和村里妇女们的劝告,最终也只好带着一帮妯娌上街买菜,让她们和村里的妇女们帮着做菜了。

最后做出来的菜品嘛,虽然不如酒楼里精致,但都是大鱼大肉,绝对实惠,味道也不差,村里人最爱吃这种了。

宋濂、齐德他们平时基本不可能吃到这种宴席,倒也觉得有趣。

席间,朱七牛在赵兰的授意下,专门向宋濂、李先生、萧先生各敬了一杯酒,感谢他们的教导。

三位先生都十分开心,笑着接过酒水,一饮而尽。

朱七牛也陪着喝了三杯蜂蜜水,甜滋滋。

(*^▽^*)

更多时候则是大家互相推杯换盏,笑语连连。

小孩子则更关注好吃的,这个扯一个鸡腿,哪个啃一块排骨,照样笑语连连。

言谈之间,大河村的乡亲们不免感叹几句老朱家如今发达了,不仅出了举人,也有钱了,还住着这么大的宅子,都快赶上黄家了。

黄育才家几代都有人做官,虽然并没有一个人做到高官,但在大河村已然是权贵至极了,也是村里人已知的混的最好的家族,往往会被拿来比较,成为衡量标杆。

坐在朱七牛旁边的黄月英小口吃着东西,静静倾听,笑而不语。

……

宴席过后,宋濂等告辞离开。

转过天,大河村的诸位也都陆续回去了。

如今正是八月末,虽然不是最农忙的时候,但乡亲们家家都有不少活儿等着呢,借着这次机会来京城长长见识,住两天也就算了,留得再久,大家心里都发慌。

农民就是这样,家底薄,抗风险能力低,所以一有时间就闲不住,总想多攒点家底。

为了接送大家伙,朱四虎给了朱大虎一笔钱,让他的车马行专程派了不少车马,就这都不够用,朱四虎还额外从京城找了车马行去接送,路费花了不老少。

乡亲们来了当然都随了礼,但属实不多,加起来都不够路费的,朱七牛家自然别提靠着随礼赚钱了。

但老朱家依旧甘之若饴,毕竟都是同村嘛,难得聚一次。

乡亲们心里有数,都说老朱家的人仗义朴实,说朱四虎到了京城也没忘本,心里有乡亲们。

朱二虎和朱三虎一家也跟着乡亲们一起回了溧水县。他们主要是不放心臭豆腐铺子的生意,着急回去看铺子。

朱大虎也一起回了。这次出来好几天,他也不太放心车马行的生意。

朱七牛的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妈也是一样,都不舍得把时间花在玩儿上,急着回去重新把豆腐铺子开张,连同已经在朱七牛家住了好些天的小胖、小胖媳妇儿和儿子一起回去了。

送别亲戚的时候,朱七牛他们又是难免感伤。

可以说亲戚们来的时候他们有多高兴,如今就有多难过。

这也是宋先生反复强调过的一阴一阳之谓道吧?

倒是朱七牛的爷爷奶奶和大伯母以及其他六个牛崽都没急着走。

他们几个都属于没什么事儿的人,多玩几天也无妨。

朱七牛他们乐得如此。

唯一有些困扰的就是团团跟圆圆。

朱大牛、朱二牛、朱三牛虽然都才十二三岁,还没到成亲的年纪,但多少有些情窦初开,对男女之事依稀有了些模糊的认知,已经跟幼童有了很大区别。

若是以前,他们最多想着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如今却跟四五六七八牛有些玩不到一起了,哪怕四牛其实只比三牛和二牛小一岁。

他们倒更愿意跟在团团圆圆的屁股后面转,也不用特意做什么,能被二女多看一眼,或是跟她们搭一句话,就够他们三个高兴老半天了,晚上睡觉都能呵呵笑。

为此,朱家睡神朱二牛每天的睡觉时间都缩短了不少,一天竟然只睡六个时辰了。

团团圆圆毕竟大几岁,又是做丫鬟的,以前在常家时,专门受过这方面的嬷嬷的教导,见他们三兄弟这样,又好笑又羞涩,又有些嫌弃和烦躁。

朱家的男人朱象、朱狮跟朱四虎马马虎虎的,根本没意识到这些,朱刘氏、小朱刘氏和赵兰却心里门清的很。

“大嫂,看样子真的该考虑给这兄弟三个说个媳妇儿了。”

“是啊,过几天我就带六个小牛崽子回老家,到时候我来张罗,四牛嘛……估计也快了,到时候一起给他说个亲。”

“这样最好了。”

……

又住了几天,朱象他们便都被朱大虎用马车接回去了。

按理说老两口住在朱四虎家也没事,毕竟朱四虎也是儿子啊,可朱大虎也是有自尊的,既然分家的时候说过老两口跟老大家一起过日子,他也不好意思让老两口在老四家常住。

送别的时候,朱七牛一家又难受了一次,舍不得跟他们分开。

朱七牛瘪了瘪嘴,忍住没哭。

五岁的朱八牛却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张开嘴‘哇哇’的哭,死活要把他们留下来,哭的朱象跟朱刘氏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最后还是赵兰好一阵哄,又说再有三四个月就要过年了,到时候又能见着,朱八牛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被她死死拉着的朱五牛和朱六牛。

这天之后,朱七牛他们的生活又回归了原来的轨迹。

虽然中了举人,但朱七牛该去国子监上学还是得去。

虽然说举人就能做官了,一些有门路的举人更是在开榜后没几天就走马上任了,可举人功名到底还是低了些,就算是有国子监监生身份的加持,也还是比不过进士。

所以,国子监里的举人还真不少,并不急着做官,就是等着来年春闱一举得中甲榜进士。

可以预见,当今年和前几年累积的举人一起会于京城参加会试,其场面必然超过之前的县试、府试、院试和乡试。

而要想在数千个举人之中脱颖而出,其难度也可想而知。

朱七牛才七岁,就更不急着做官了。

这次再来国子监,朱七牛受到的待遇可就更不同了。

往常大家围着他,想巴结他,那是看在他跟皇帝一家交好的份上,想走他的门路,至于他的神童身份和秀才功名嘛,其实许多人是心里不屑的。

就算他是神童,在国子监这种比拼学识、家世的地方也不咋吃得开,这里的监生随便一个就是家世不凡,或是学识极高,或者干脆就是举人,谁还不是顶着个天才或勋贵官员之后的名头在混?

大家都觉得自己的学识不会比他差,一些官宦之后更是瞧不起他这种农民出身的土包子,认为他只是走了狗屎运,这才成了皇帝的座上宾。

如今则不同了,他硬生生考上了举人,还是前所未有的七岁举人。如果他想,甚至完全可以去皇帝那里求官了,这可不是一般的能耐。

最起码直接打脸了那些靠学识自傲的监生。

至于那些靠家世的监生,也不禁各种羡慕嫉妒恨,自傲碎了一地。

这还不算呢!

朱七牛的际遇……似乎才刚开始。

就在朱七牛来到教室准备上课之时,两个太监忽然找上门来。

“朱举人,皇上请您进宫一趟。”

朱七牛下意识问道:“有啥事儿吗?”

“好像是皇上准备让您做官。”

“哦,做官……什么?做官?”

教室里的诸葛明等人更是大惊失色。

这就要做官了吗?

七岁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