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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州南部,

狂风烈烈,顾平虏带着一列骑兵将与一群黑衣人厮杀。

一时间,地面飞扬起阵阵尘土让战场外的人看不清战况。

而就在顾平虏身后的不远处,一驾已经破损的十分严重豪华马车内,魏王东方泰正襟危坐在中央。

丝毫看不出他刚才经历了刺杀。

左臂上的刀伤他好无知觉似的,他只竖着耳朵专心听着外面厮杀的动静。

时不时地,他垂眸又看了看躺在自己脚边那眼死不瞑目的内监,嘴角扯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又不顾鲜血淋漓的胳膊抬手撩开窗帘。

此刻,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扬起的风沙渐渐落下,他只见顾平虏依旧站在中央,长枪飒飒,对面只剩寥寥数名刺客,一时间双方都没敢动手。

但是下一秒顾平虏主动出击,几人再次打了起来。

东方泰放下车帘又安心地阖上眸子,一只手搭在膝盖上轻点,像是和外面的打斗声形成了节拍一般。

“魏王殿下,你还好么?”

闻言,东方泰睁眼,便看见顾平虏那张还挂着敌人的鲜血的映入自己的眼帘。

望着青年澄澈眼眸中的关心,东方泰笑了……

出去巡个逻,最后成了魏王的护卫护送对方回府城,顾严听着手下人的禀告只是叹了一口气。

继而,顾严眉宇间的沟壑愈发深邃。

陛下才崩逝没多久,魏王回封地就出了事情。

这里面的事情让他不由多想。

顾严抬头看向自己桌案边上一道来自帝都的诏书,里面居然主动提到了冬饷,比之以往丰厚了许多。

先帝在位时,对于边疆的将领多是严苛,而如今新皇登基,太后摄政,忽然对于他们边关将士优待,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拉拢呢?

而这种拉拢,究竟是出于朝政国策还是出于那人的私心呢?

顾严掩面叹息,为何晏清帝死了,他们一家还是这般如履薄冰?

***

梅莓一大家子再次启程了。

梅优一家、梅莓一家,顺道带着薛老父子二人。

因为九宝轩的护送,顺道还带来了几架马车,一时间骡崽也解放了。

梅莓坐在马车里撩开车帘,望着无架一身轻,扛着胖虎、带着战斗鸡在草原上各种撒欢的骡崽,不由得目露艳羡。

“我好想骑马哦。”

梅莓顺道看向坐马车外骑着马的梅优。

梅优注意到了梅莓的视线,放缓了马速,与马车平齐,问道:“怎么了?”

“羡慕你会骑马,你什么时候会的?”

“临出发时候学的。”

梅莓:?

梅优的意思是今天他们离开前她问了人家怎么骑马,然后就学会了?

“这是有腿就能学?”

看着梅莓那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梅优心情大好。

“等到了越辽,我教你。”

“嗷~”

梅莓将车帘放下,车厢里只坐着她自己,她爹坐在外面,和驾车的九宝轩的人聊天。

她娘在隔壁车里和三婶娘说话呢。

一时间,梅莓也感觉自己挺无聊的。

她低下头,伸手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玉质口哨。

临走前,梅莓鼓起勇气问谢长谙,以后她可不可以直接写信给他们。

为此,梅莓还害怕谢长谙误会,又解释了他们九宝轩去了仙尧发展,而他们远在燕州。

这之间距离太远,若是有什么生意上的发财点子靠着人工送信实在是太慢了。

这距离可不是以前到金水村到缙白县一天的距离。

谢长谙怕也是九宝轩的话事人。

这是梅优告诉梅莓的。

听见自己说了这么多的谢长谙当时什么都没说,只将这枚玉质的口哨递给了她。

“吹响它,不需要其他,信使自会到达。”

耳边还有那人的说话声,梅莓低下头盯着这口哨出神。

当时就在对方交给自己这枚哨子的时候她久违的打卡系统居然响了——

【恭喜宿主打卡名场面“赠送信物”,奖励“棉花种植手册”。】

被系统冷不丁地吓了一跳,梅莓伸着手也在接过口哨蓦的握紧。

那一瞬间指尖与指尖,温热对冰凉的触碰让彼此都吓了一跳。

梅莓眼睫狠狠一颤,她甚至都没敢抬头看向谢长谙。

深怕对方把自己误会成了一个吃美男豆腐的变态,拿着口哨梅莓直接转身就跑。

现在想想那时候她的行为,梅莓又忍不住捂脸。

啊!

这一跑,看着更加心虚啊,她当时在干嘛啊?

梅莓哀嚎一声往后一倒,哐当一声,自己在车厢里还把自己脑袋磕了,疼得她嗷嗷直叫。

但是因为外面她爹说笑声还挺大直接给梅莓这动静盖住了。

好消息:丢人的事情没人知道。

坏消息:这么痛,都没人关心。

梅莓干脆就这么凑活躺着了。

她从空间里拿出一小朵棉花,拿在自己的手中把玩,看了好一会。

之后她又将那忽然打卡谢长谙事件的奖励,棉花种植手册也给拿出来看。

里面详细记载了棉花的种植事项,以及后续棉花采摘、棉花处理等一系列工艺。

梅莓想起里来之前听说燕州边境的关市每年春秋两季,每一季都有一次长达二十天的贸易关市。

若是按照他们现在的行程,到了越辽之后说不准他们会能碰上一场秋季关市。

那时候,她就让系统安排一下棉花的来历。

至少,今年冬天他们家先安排上被子吧?

再等到开春的时候,她将棉花籽拿出来栽种,不出三年,棉花便会成为北地百姓家除了粮食以外最受欢迎的东西了。

燕州地界,果然就像谢长谙所说,很是平静。

在路上的十来天路上什么动静都没有,偶尔隔壁车厢里田七被薛老带着背药方,听的梅莓在颠簸的马车上都很好睡。

不过这一天,距离越辽县不到三十里的地的时候梅莓遇见了一小撮衣衫褴褛的难民。

一开始梅莓还以为是云州的难民,结果她和队伍里的人说起这事的时候,马掌柜听了一耳朵,便告诉她,这些人也都是燕州境内的百姓。

毕竟燕州南部也有一部分在锦兰江边上。

那些难民大水遭了灾无家可归才会北上。

“云州的百姓过不来的,就算过来了,没有路引也不能深入燕州。”

马掌柜说了一个十分残忍的真相。

“燕州,不仅有普通百姓,还有抵御草原的士兵,几乎每年大成都会和草原的鞑子打起来。

虽然近些年鞑子们讨不到好,但是不论是知州还是顾侯他们从来都没有放松警惕,更不会允许出现有损军队的情况发生。

就算云州的百姓因为洪水和瘟疫活不下去,铤而走险冲到了燕州这里,他们也不会允许云州灾民入内的。

最多就是在燕州边境上多上几副客死他乡的白骨罢了。”

听着无情,但是梅莓却感觉到了背后深深的无力感。

“因为疫情么?”

“不,因为燕州也没有多余的粮食……”

他们实在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