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李老头……你们两个……”
红衣少女指着两人笑个不停。
四周众人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渐渐地,有人笑出了声,渐渐地,笑声如浪。
“李老头……”
萧钧不知众人为何发笑,他嘀咕一声,看向枯瘦老人。
枯瘦老人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像个大花脸,两个眼窝乌青,就像被打了两拳一样,而头上则顶着许多乱草,草上挂着几根鸡毛,迎风晃动,看起来十分滑稽。
萧钧也觉十分好笑,忍了一会也哈哈笑起来。
“龟儿子,老子好不容易躲在肮脏鸡窝里逃过搜捕,却不成想被你这不知从哪儿飞来的混蛋坏了大事,龟儿子,你害死老子了。”
李老头张牙舞爪,破口大骂,作势想要打萧钧。
萧钧自然不会把枯瘦如柴的李老头看在眼里,再说以他修为体魄,就算被李老头打几拳,他不但不担心自己,反而担心李老头震伤。
他砸吧砸吧嘴,四下瞧了瞧,见此地是一处破旧院子,院中有个石桌,石桌上有个案板,上面有不少生肉,鲜血淋漓,另有几把屠宰刀具,不远处有个猪圈,能听到几头猪哼哧哼哧的声音,而自己身下都是鸡毛,旁边还有几只死鸡。
显然,自己坠落到鸡窝里了,而此地是个屠户人家。
萧钧看旁边鸡毛如山,猪粪成堆,心知这李老头必是不知因为什么缘故被这红衣少女追捕,他本来躲在鸡毛中,靠着脏臭秽污,侥幸躲过不愿仔细搜查的士兵,谁知自己从天而降,搅了他的好事。
萧钧暗暗苦笑,嗅到自己身上的鸡屎味,既感叹自己倒霉,又感叹李老头倒霉。
“臭小子,你笑什么?妈的,害老子被抓,我打死你。”
李老头以为萧钧在笑他,心中恼怒,挥拳欲打,拳到半截,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狡黠,眨眨眼,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圆镜递到萧钧身前。
萧钧看了一眼,笑声戛然而止。
镜中人脸上也是黑一道,白一道,黑漆漆,脏兮兮的,只有两排牙齿是白的,头上虽然没有乱草,但鸡毛却比李老头还多,看起来比李老头还滑稽。
萧钧霎时脸都黑了,咽口唾沫,尴尬笑笑,这时他才知道为何红衣少女指着他们两个大笑,敢情两人都像小丑一样滑稽。
看到萧钧这副模样,李老头摇头晃脑,志得意满,就像打了一场胜仗一样。
不过,红衣少女的一句话,顿时让他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李老头,这次看你往哪儿跑!”
红衣少女轻哼一声,开心的双眼眯成了月牙,他向旁边两个身穿官服,头戴乌纱帽的清秀年轻人使了个眼色,其中稍高些的年轻人急忙躬了躬身,道:“来人,绑了这李老头。”
当下行过来两个如狼似虎的士兵,手拿铁链便往李老头身上招呼。
李老头哭丧着脸道:“姑奶奶,小棠棠,你何必总是为难我一个风烛残年的糟老……”目光一定,看眼前绑自己的士兵眉目清秀,忍不住在他脸上摸了一把,涎着脸道:“小哥,贵庚……”
“啪!”
李老头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士兵怒道:“你这老淫贼死到临头还敢放肆,小心我把你的爪子剁下来。”
士兵打了李老头一巴掌犹不解恨,又左右开弓打了两巴掌,朝李老头脸上啐了一口,才继续拿铁链绑李老头。
李老头挨了两巴掌也不气恼,脸上反而迷醉之色,哼唧道:“瞳孔漆黑,阳气精壮,鼻柱挺拔,形状雄伟,小哥,倘若得暇,定要快活……”
李老头哼哼唧唧,污言秽语,萧钧听得双眼都直了,突见李老头向他望来,顿时一阵恶寒,急忙转过头去。
李老头淫词艳调说个不停,萧钧在旁边如坐针毡,最后只好暗叫一声“造孽啊”,眼观鼻鼻观心,再不理外物,直到哗啦一声,身子一沉,才吃了一惊睁开眼,
“哗啦……哗啦……”
两个士兵又开始拿着漆黑的铁链绑他,萧钧见状便要催动真气,将二人震开,谁知却发现体内真气仿佛被冰封一般,难以御使,登时大惊失色,便这当儿,两个士兵已开始用铁链绑他。
萧钧急忙用力挣扎,他真气虽弱,力气却大,突然发力,两个士兵猝不及防,登时被他掀翻在地,萧钧双手挥舞,想要把身上的铁链扯下,忽然身前金光一闪,一把金刀压在肩头,上面九颗宝珠光辉夺目,杀气充塞之余,又增几分宝气。
金刀临身,寒气逼人,萧钧只觉好似有无数银针扎在肌肤上,心知这金刀非同小可,当下不再挣扎,他暗暗吸一口气转过头去。
此刻离得近了,红衣少女的旷世容颜看得更加真切,刚才远看她如骄傲天鹅,华贵璀璨,如今细观,便见她新月一般的弯眉,柔软的睫毛,一闪一闪掠过狡黠的双眼,还有微翘的嘴角,无一不显示她少女独有的灵动秀丽。
一瞥之间,华贵,高雅,灵动,娇美逐一闪过,萧钧纵然看过不少绝世美人,也不禁看得一呆。
不过,肩头金刀上突然勃发的杀气立时让他清醒过来,他自知失礼,急忙转过头去。
“把这小淫贼也拿了。”
红衣少女的声音虽然柔软如春风,却自有一股凛然不可违背的气势。
“是!仙子!”
两个倒在地上的士兵急忙爬起又拿铁链去绑萧钧。
金刀在身,萧钧全身乏力,无力反抗,两个士兵三两下就把萧钧捆了个结结实实,捆好之后,又踢了萧钧一脚,萧钧立时便如一个粽子一般被踢倒,滚了两圈,到了李老头的身前。
“啧啧……这宽背,这猿腰……”
李老头色眯眯地盯着萧钧,一脸迷醉。
“喂!你不要乱来啊。”
看着李老头越来越近的猥琐面容,萧钧心惊肉跳,有心往后躲,但被士兵按着,却又无法躲闪,只好空着急。
“大胆,谁敢未经本官允许,便在城里胡乱抓人,还敢动用禁军,难道真的欺天下没有王法吗?”
忽然一声呐喊,两队捕快衙役手持刀剑簇拥着一人走了进来,这人生的天庭饱满,五官方正,端的是一脸正气。
“这人是谁?”
红衣少女看到来人,脸色一沉,低声问道。
稍高些的年轻人急忙道:“回仙子娘娘,这是现任京兆府尹,名叫铁毅,您放心,小人来对付他。”
说着迎上前去。
萧钧一旁听又是禁军,又是王法,又看四周众人架势与所见大城大埠多有不同,心下好奇不已,不知究竟到了哪里。
“铁大人,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年轻人向铁毅打个哈哈。
铁毅稍稍拱了拱手,冷脸道:“原来是刘公公,失礼,失礼。”
刘公公看众衙役手里刀剑明晃晃的,知道来者不善,冷笑道:
“铁大人,都是自己人,何必动刀动枪的?”
铁毅拂了拂衣袖,哼道:“刘公公请自重,你份属内廷,在下开府为官,虽然同是为圣上效力,可远远称不上自己人。”
刘公公勃然色变,一拂衣袖道:“铁毅,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