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我不小心关门……力气大了些。”
芊芊被萧钧抓住,瞧他双目赤红,身子乱颤,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说话时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叶宁嘟囔两声,没再说话,这时屋外却传来叶鉴鸣的声音:“宁儿,你没事吧?”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叶宁声音陡然拔高,十分不满。
“别生气,楼里进来个野猫,有些闹腾,我让他们小声点。”叶鉴鸣道。
二人只是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但在萧钧眼里却像漫漫长夜一般难捱,他觉着自己身体里好似有一团火正在燃烧,那火就像奔流四方的熔岩,要烧尽一切。
这时,芊芊稍稍转了转身,颈上滑腻,触手柔软,萧钧顿觉那团火蓬的一下,又旺了些,情不自禁啊了一声。
“谁?”叶鉴鸣和叶宁异口同声。
萧钧牙关打战,有些不支,但手上依然加了些力,并向芊芊使个眼色,示意帮自己遮掩,芊芊如何不知他的意思,又觉肩头骨疼欲裂,不敢犹豫,连忙道:“刚才……开门好像看到有个猫儿,听老爷提到,有些吃惊。”
叶鉴鸣噢了一声没再说话,片刻带着众弟子离去。
此时,四周又恢复安静,楼外的脚步声也渐渐听不见了,万籁俱寂之时,萧钧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愈发显得清晰。
“芊芊,不过是个野猫,怎么把你吓成这样?快睡吧。”
叶宁以为这喘息声是芊芊发出,随意说了一句,但说完却久久不闻芊芊回应,而那粗重声息却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暗觉奇怪,翻了个身,睁眼待要再问,却看见萧钧挟制着芊芊站在床前,他满脸通红,双眼圆睁,似欲择人而噬,样子十分惊怖。
叶宁怔了怔便要大声尖叫,萧钧推开芊芊扑到叶宁身上,伸手捂住叶宁嘴巴,想要询问照神镜的事,但他抓着芊芊走到叶宁床前,实已千难万难,倾尽全力,全凭寻找照神镜这一点念头保持灵台清明,此时发力将叶宁扑到,眼前玉人千娇百媚,绝色生香,又岂是芊芊能比得了的,登时灵台动摇,欲火焚身。
“轰!”
无边野火如滔天海浪扑打灵台,一点清明在烈火焚烧之下摇摇欲坠,萧钧只是说出一个“照”字,便再也把持不住,低头就向叶宁脸上吻去。
这时后背传来一阵剧痛,他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芊芊手拿匕首,脸色发白,匕首上鲜血殷红,她看到萧钧望来,尖叫一声,扔下匕首向外跑去。
萧钧无心去管芊芊,背上的疼痛让他稍稍清醒了些,他吸了一口冷气,抓住叶宁脖颈,颤声问道:“把照神镜……交出来!啊……你……你好恶毒,设此奸计!”
“照神镜?什么奸计?”
虽被萧钧扑在身上,乍听到萧钧话语,叶宁仍忍不住吃了一惊,不自禁撑了撑身子。
叶宁本就绝美,此时她半撑着身子,离得更近,曲线玲珑,吐气如兰,尤其颈间一抹白腻,更增几分娇媚艳丽,当真摇人心魄,令人难以自制。
萧钧瞧了瞬间重又口干舌燥,心头狂跳起来,尤其嗅到阵阵幽香,更是心神摇曳,野火顷刻间燃烧万里,将什么照神镜的念头都焚烧一空,他大吼一声,将叶宁身上锦被掀开,便要行猖狂之事,却看到她身着劲装,衣饰完好,连鞋都穿着,此时心荡神摇之际,仍不禁怔了怔,但随即灵台失守,心神迷乱,眼里只有美人,美色。
“哧!”
萧钧狂笑一声,双手用力,将叶宁衣裳撕开,低头便吻,还没亲到,陡觉肋下剧痛,他大叫一声,斜眼见肋下插着一把匕首,而那握着匕首的人正是叶宁,此刻她春光外露,又被萧钧压在身下,换做寻常女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但她却格外镇定,眼中反较平时多了几分冷清,竟不像是“叶宁”了。
这一剑刺得颇深,剧痛无比,萧钧疼得忍不住直起身来,还没回过神来,胸前又中一剑。
挨了两剑,萧钧终于从无边欲火中稍稍挣脱出来,眼中清明不少,喘了口气,想要镇定一下心神,却见寒光一闪,叶宁双目幽冷,手持匕首刺向他咽喉。
萧钧大惊,急忙躲闪,但他身中三剑,又在藏宝阁中被吸走大半真气,此时力有不逮,只来得及躲开咽喉要害,左胸却又被叶宁刺中,登时又惨叫一声。
此时叶宁得势,纤手疾伸,抓住萧钧脉门,锁住他全身真气,随即挥动匕首刺向他心口。
匕首如电,萧钧暗叫我命休矣,突然一股彻骨冰寒从丹田飞出,须臾间行遍全身,不但震开握着叶宁的手掌,还牢牢护住心口要害,任凭叶宁如何用力,也不能刺入分毫,而在这股冰寒侵袭流转之下,萧钧体内无边野火也被打灭,他一个激灵醒过神来,看着身前的叶宁,登时愣住。
绝代容颜,羊脂白玉,手持利刃,血染红妆,这一切萧钧不知眼前是真是幻。
“畜生!”
陡地一股真气袭来,犹如狂风巨浪,将萧钧从床上掀了下来,萧钧将将落地之时,真气忽生柔劲,就如一团棉花,托着他轻轻落在地上,竟未伤到他分毫。
萧钧呻吟一声,转了转身,叶攸安那苍白的脸映入眼帘,他望了萧钧一眼,缓缓低下头,那一眼里有失望、有落寞、有痛心、还有那么一丝懊悔,或许还有些不敢相信。
萧钧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他不敢看叶攸安,移目他处,见叶攸安身旁还站着叶鉴鸣、叶风等人,人人脸上都满是鄙夷之色。
叶宁屋里不时有人跑进来,也有人跑出去,叱骂声,斥责声还有嘲笑声如同潮水一般,此起此起彼伏,最后,萧钧觉得耳朵都有些疼。
烛火越来越明亮,不知是谁又点了几支蜡烛,但萧钧却觉得四下越来越暗,昏暗中,众人身影时隐时现,有时张牙舞爪,有时放声大叫,影影绰绰,奇形怪状,就像是妖魔鬼怪一样。
夜太深,夜太暗,夜太漫长,至少萧钧这样觉得。
“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
“城主大叔,有人想害我!有人想害我,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是那木棍!是那木棍!还有……还有那化去真气的颜料!都是他们想害我!对,是叶宁想害我!是她想害我!”
“木棍上有让人发狂迷乱的东西,我才……才会……刚才我不是清醒的,我……我……是清醒的……我……”
“香囊是我拾的!不是我偷的!罗……罗尘珠也不是我偷的……”
……
……
……
声如潮水,往复不停,萧钧忽然大叫一声,从睡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看看四周,叹了口气。
这是一处石室,阴暗潮湿,脏污不堪,四下蛛网密布,腐臭充斥,不远处墙角里还有一只白老鼠吱吱乱叫,偶尔瞪一眼萧钧,像是在示威,想来,它觉着自己的领地被侵占了。
身下石板有些硌得慌,萧钧想翻翻身,身子一动,四周响起哐啷哐啷的锁链声,他的手脚都被锁链锁住了,锁链不知是什么材质,黑黝黝的,反正他挣不开。
萧钧盯着锁链看了几眼,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他以前一直想知道问道馆到底是什么模样,现在,他知道了,但,他不喜欢这里。
睁着大眼和白老鼠对峙了一会儿,萧晏败下阵来,强龙难压地头蛇啊,他翻身坐起,倚着石壁,突然觉着脖子有些痒,伸手一抓,一只硕大蜘蛛落入手掌,几只细腿四下乱蹬,苦苦挣扎。
萧钧挥手想将蜘蛛掷走,但看它挣扎的模样,心中却生戚戚之感,他觉得自己有点像此时此刻的这个蜘蛛,虽然苦苦挣扎,却逃不出。
蜘蛛细腿如飞,跑了,萧钧很羡慕他。
“希望自己也能出去吧,城主……大叔会……会发现自己是冤枉的吧?”
萧钧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扭头看着这处昏暗石牢,睡梦中那些话又在脑海中响起。
自来到这处石牢,他每次入睡都能梦到方才那些话,而他说这些话时的场景也同样在梦中显现。
烛火昏黄,人头攒动,四周被围的水泄不通,他一个人站在中央,不断重复上面说的那些话,最后说得嗓子都哑了,却没一个人信他。
大家只是笑,那是嘲讽的笑。
最后人越来越少,叶攸安走了,叶鉴鸣走了,叶宁也不见了,只剩下叶宇和一群弟子。
“萧钧,恶贯满盈,罪行累累,入园以来,盗取园内珍宝,罗尘珠,《黑羽五行紫金剑》剑谱等,杀春柳,重伤秦杳,包庇王乃武,陷害李进,勾结枫红影四处杀人,又伙同游飞火烧叶园,杀害叶大海、谷兰、小绿,柴岗,后又偷入凝翠楼,欲行不轨之事,今事实清楚,人赃俱获,押入问道馆,听候发落!”
叶宇说话时的声音就像是一口破锣被不停敲响,惹人生厌,而他脸上那难以掩饰的喜悦,事后萧钧每每想起,就觉着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但谁一生还不吃几次苍蝇呢,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萧钧忍受着锁链发出的刺耳声响,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好像还有些疼,他不记得那天是谁打了自己,反正叶宇说完之后,他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