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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发疯似的孙亚茹被带走了,张红英后怕的拍了拍胸口:“芳香,你对你大伯娘都说啥了,她怎么像发疯了一样?”

闫芳香苦涩的笑了笑:“娘,我就是告诉了她一些事情真相罢了。就算我不说,很快,她自己也会猜出来的。”

闫芳芝设计的这件事并不隐秘,或者说,闫芳芝也没想隐秘,并不怕母亲知道她有多想甩掉原生家庭这个无底洞。

一个做女儿的,能做到闫芳芝这个地步,天下少有,闫芳香看了都瞠目结舌。

哪怕闫芳香上一世曾被张红英伤过心,被闫建勋坑害过,却在这一世的潜移默化中,愿意与上一世剥离,将母亲和弟弟拉上来一把。

事实证明闫芳香是对的,老天爷对她不薄。

这一世的阿弟,不再是赌徒,不再逼她要钱,虽然,要钱她也不会给;

这一世的阿娘,虽然还护着阿弟,但阿弟已经懂事了,反过来管着阿娘,阿娘也便是懂事的阿娘了。

.

又过了三天,兵部的通告和吏部的调令几乎同时到达。

兵部的通告,内容是褒扬李辰做表率,劝亲眷积极参军报国,岳父和小舅子同时英勇就义、为国捐驱;

吏部的调令,内容是李辰剿灭熊瞎岭悍匪、劝亲眷参军有功,胸怀天下,乃当朝官吏表率,现擢升为督察院正六品督察院经历司经历。

李辰上任离开的头一天晚上,闫芳芝见了孙亚茹,母女二人聊了足足半个时辰。

次日一早,孙亚茹和闫建业被正式释放,闫建业名下多了百亩良田。

闫建业对外三缄其口。

而孙亚茹呢,问她丈夫和闫建功的事,她怔怔的傻了一样;

问起她女儿闫芳芝,瞬间目露凶光。

渐渐的,整个柳河村都把她当成了傻子。

李辰升官了,从七品升至正六品。

短短入仕不到一年,连升两级,这与上一世迟迟不得重用的李辰,大有不同。

上一世,闫大柱父子战死,江北府通告褒扬李家,江北同知大人亲自来颁发通告。

李辰在府中宴请同知大人,闫芳芝大摆鳜鱼宴,还特意请了闫芳香帮忙。

那场宴席,闫芳芝设计同知大人中鳜鱼毒,闫芳香被冤没处理干净鳜鱼毒囊,闫芳芝舍命帮同知大人解毒,最后和同知大人苟合在了一个被窝里。

李辰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憋屈了两天后,与闫芳芝和离,闫芳芝嫁给了同知大人做了填房。

再后来,闫芳芝又不守本分的与李小侯爷勾搭上了。

这一世,李辰已经被李家重用,直调回京,闫芳芝应该不会与同知大人有什么故事或事故了。

至于小侯爷,那就得静等后续发展了。

.

五月中旬,杨锱城从京城回来,且是夜半回来的。

半梦半醒的闫芳香感受到了丈夫的气息,身子一转,本能的窝进了丈夫的怀抱,小手本能的搭在了丈夫的小腹上,这是她改不掉的“恶习”。

杨锱城身子本能的一紧,见闫芳香的手并没有再动的意思,这才放松下来,轻拍闫芳香的后背,嘶哑着声音:“快睡吧,太晚了。”

不这样说还好,这样一说,闫芳香脑子瞬间清醒了。

不对劲儿。

每次丈夫回家,别说是分别半个月之久,就是两三天回来,都会钻进被窝对她好一阵索取,不依不饶。

哪怕闫芳香身子不方便了,他也会打着赤膊揩油,腻歪得要命。

今天的杨锱城,却是身着中衣,把自己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闫芳香的手探进衣襟里,肌肤还紧张的硬了下。

闫芳香心里瞬间起了疑窦。

闫芳香眸中精光闪动,一个翻转,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的杨锱城,随即嫩唇倾覆下来,轻咬杨锱城的耳垂,小舌舔进耳窝,低声呢喃:“相公,你有没有想我……我,好想你……”

杨锱城:“……”

杨锱城何时见过如此热情的娘子,立马丢盔解甲回应起来。

正予求予夺时,闫芳香突然将杨锱城的中衣往上一掀,以衣裳盖住了杨锱城整个脑袋,让他无意识、也无法挣脱。

杨锱城还以为是娘子的新花样呢,没想到,火折子亮了,闫芳香的手摸着杨锱城肩胛骨上包扎的新伤,嘤嘤的哭了起来。

她就知道,相公不脱衣裳,肯定有原因,是又受伤了,怕她看见了伤心。

杨锱城接过火折子,点燃了油灯,蹲在床头,忑忑不安的解释:“娘子,我、我已经没事了,怕你担心我才没告诉你,以后、以后我保证再也不受伤了……”

闫芳香眼色如墨的盯着杨锱城,良久才问出一句话:“相公,你主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杨锱城:“……”

杨锱城硬着头皮答:“他、他是太仆寺养马的……”

闫芳香皱紧了眉头:“你骗我……”

闫芳香面色不悦,下榻趿鞋,分别抱来了妆匣子、针线笸箩、首饰盒子。

闫芳香先是指是红漆妆匣子道:“上次京城,史红鸾送了一套妆匣子做谢礼,外表和你送我的几乎一样,却重上很多。我特意找了首饰铺子,说你送我的红漆匣子,是京城贵族惯用的漆包金匣,光金料就得五斤,雕花工艺复杂,整个匣子买下来得二百两银子左右。”

闫芳香又指着玉镯子和钗子等首饰:“你送我的首饰我也问过了,看着玉不大、颜色不出众,却是难得的水种玉,没杂色,没有百两下不来。”

“还有,你上上上次帮我带回来的那些绣线,刚好补齐了《大齐会典》六十八色,我特意给史红鸾捎信问了,连京城的绣庄都凑不齐六十八色,除非皇家内廷,你-----又是怎么凑齐的?”

杨锱城被问得哑口无言,没想到自己潜移默化中,竟然暴出了这么多破绽,娘子,会不会已经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了?

自己,是承认?还是不承认?承认了,娘子会不会被吓到,从此不再理他;不承认,娘子会不会认为他不忠,从此还是不再理她?

正胡思乱想着,闫芳香已经满脸忧愁:“相公,你、你不会和乔三爷一样是个飞贼吧?你、你是、是素……素偷还是荤偷?手、手上粘没粘人命?”

素偷?荤偷?

杨锱城怔了下,半天才反应过来,闫芳香是想问他,他是纯偷东西的飞贼,还是顺便“偷人”,甚至“采花”……

娘子这小小的脑袋瓜,胡思乱想什么呢?

杨锱城生无可恋道:“娘子,你看我像采花大盗的模样吗?”

是不太像。

闫芳香惊得瞪大了眼睛:“相公,难不成你不是贼,而是、而是楚南雄一样的匪……”

杨锱城脸色别提多尴尬了,娘子的心,能不能阳光一点,能不能别把他与贼或匪联系在一起。

虽然,他这个暗卫,也不是什么阳光机构。

闫芳香似下了决心似的:“相公,不管你是贼是匪,我相信你没杀过好人,这样,你跟你主家说清楚了,咱不干了,以前偷来或抢来的钱全都返回去,不够的我有存银。以后,你来兰桂芳当保镖吧……保镖好像也有危险,你还是当账房先生吧……”

杨锱城:“……”

杨锱城把忙得团团转的闫芳香拉到面前,郑重其事道:“娘子,我跟你发誓,我不是贼也不是匪,主家是朝中贵人,家趁人值,房子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半,妻妾有一百多个,儿女三十多个,每年光妻妾儿女的妆容花销就四十多万两……赏给我的东西,咱看着贵,实则是主家不稀罕的玩意,不足挂齿。”

闫芳香听得瞠目结舌,这世上,还有这么富贵的人家?我滴老天爷,一年光妆容花销就四十多万两,这不得败家啊!

闫芳香本以为自己手里攥着几万两银子已经相当富贵了,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还有这么富有的人家。

这么一说,赏自己个漆包金的妆匣、小小的玉钗子,还有什么酥山等吃食,真的不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