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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水啦!”店主大声喊叫。

街上人群涌动,互相推搡。

趁街头一片混乱,姜柟闪身躲入一旁的瓷器店,毫不犹豫的狠狠一推,门口高达六尺的落地迎客松大花瓶应声而碎。

闻声,掌柜都吓傻了,但这种摆放在门口求财的大花瓶都是一对的,眼睁睁看着另一只也保不住,马上要被姜柟推倒。

“啊!”掌柜崩溃的大声尖叫,也管不了火烧不烧得到自己铺门口,上前一把抓住姜柟,“你不许走!你必须赔钱!这两个花瓶乃当世无价之宝!”

林洪赶来一看,恶狠狠的瞪着姜柟。

姜柟无辜道:“着火了嘛,我受了惊吓,不小心碰倒了店家的花瓶。这店家不依不饶的,把我都吓坏了!”

“什么不小心,你分明就是故意!”掌柜如何会不认得林洪,太守之子在云州欺男霸女惯了的,得罪不起啊!

“林公子,您看?您身上有带这么多银子吗?可以帮我赔吗?”姜柟讨好的看向林洪。

“你看我像冤大头?”林洪反唇相讥。

“那就是不帮我了,这如何是好?”

见林洪与姜柟相识,掌柜不得不软和些语气,凄惨道:“我这两个大花瓶是祖辈传下来的,平常再多钱都舍不得卖,现在就这么碎了,你不赔个倾家荡产,休想走!”

“赔自然是要赔的,掌柜你开个价,去云来客栈里找我的人,多少钱我都赔得起!”姜柟从善如流的坐到了铺子里,翘着二郎腿,笑道,“我人就押在这,你看成不?”

姜柟财大气粗的模样,掌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给你脸了?你怕是不知道在云州城里,老子就是天!”林洪一把推开掌柜,上前拽住姜柟,扛在肩上。

掌柜摔在地上,敢怒不敢言,店里的小二也缩头缩脑,不敢拦林洪。

姜柟暗叹一声,认命的看向掌柜:“去云来客栈找沈清辉,他会赔钱给你!”

掌柜的拿了钱,自然会把她的处境告诉沈清辉,他会带着蓝星来救,被扛出门之际,她又补了一句:“快点去,晚了就没钱啦!”

话音未落,只见夜空中一记铮鸣声,凛凛破空而来,与她的话一同落地的,是林洪的大腿被箭矢刺中的哀叫声。

林洪单膝跪地,扛不住姜柟,她往旁侧摔去,电光火石间,掉入一个温热的怀抱之中。

姜柟恍然惊觉,处处都透着熟悉感,直到伏在男人的心口上,那稳健有力的心跳,夜里抚摸过无数次的触感,都让人心间一麻。

糟了。

“你他妈谁啊?敢坏老子的好事?!”林洪嘶吼出声,一招手,打手齐齐冲过去。

原以为周边会有羽林卫跳出来大杀四方,谁料,一个都没有,他转身就跑,姜柟被他牵着手,狂奔而逃。

手心温热的湿意,像绵绵的糖丝,一个劲的钻到心里去。

兴许是有人顶住了后头的林府打手,跑了两条街之后,隐隐没有人追来,两人躲入河边的柳树下,遮住身形。

这边远离了闹街,僻静无人。

姜柟被拉着跑了一路,又惊又恼,甩开他的手,低斥道:“你堂堂太子,跑什么?怕他不成?”

“唔!”

突如其来的亲吻,满是占有与掠夺,她的心狠狠的颤悠了一下。

“砰!”

河对岸的玉皇大帝庙燃起烟花,照亮整片夜空。

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姜柟想起来了。

那年也是上元节,东宫城墙之外,他为她放了漫天的烟火,她没了初吻。

借着烟火五彩的光,她细细端详他的眉眼。

不过半月未见,他清瘦了许多。

“太子去寻宝了,我只是寻妻的六郎。”谢昀低哑的嗓音很轻很轻的说,却如喉中被撒了一把沙砾,艰难又苦涩。

漾在她耳边,让人沉迷到不行,她情难自禁的湿了眼眶。

埋首在他怀里,男人身上淡淡的迦南香,像毒药一样,戒不掉,她才知自己竟这般想他。

想到恨不得不管不顾,就跟着他走。

“你不气我?”姜柟被他拥在怀中,难以挣脱,便遂了他,环住他的腰,唇边勾起一抹笑。

即便被他逮住有些意外,但因为见到他,心底还是很欢喜的,从离开帝京的那天起,心中隐隐的顿痛感刹时消失不见,一扫阴霾。

“气啊!气死了!竟然敢跟着陈宴礼跑了?你是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找不到你?!”谢昀恨得牙痒痒,瞳孔深处是黑雾迷漫的万丈深渊,不知不觉搂着她的手又用了些力,怕自己控制不住力道,又松了些劲。

愤怒让他几近失去理智,离京这一路上,他不眠不休,只等着追上她,把该死的陈宴礼剥皮抽筋,吊着打到死。

“我没有跟陈宴礼跑,只是凑巧同路而已,我身边跟着蓝星和沈清辉!”姜柟推搡着他,两人拉开细小的距离,四目相对,她撞进他幽深狭长的眸底,滚烫乌沉,活像吃人的猛兽。

“你觉得你这样说,我会高兴?”谢昀不悦的轻哼一声,大掌摩挲着她的腰侧,眼底漾起一丝涟漪,哑声道,“要罚你,狠狠的罚你!”

“瞧你这不值钱的样子!你脑子里终日在想什么?”姜柟眼尾上扬,泛起一丝冷意,将他的意图尽收眼底。

他身体的变化呼之欲出,她挣脱不得,狠狠的瞪他。

“顾芸来非要来找你,盛宁挺着吓死人的肚子回到帝京,也要来找你……”

“好了!”

谢昀慢悠悠的说着话,姜柟厉声打断,他永远知道怎么让她轻易的顺从。

“去哪里罚?”

谢昀双眸倏然一亮,寒意散去,像终年被乌云笼罩的深山,云开雾散,变得轻澈透亮,唇边噙着一抹得逞的笑。

姜柟心中暗忖,这个男人也真是好哄。

纵欲的结果,就是两人齐齐睡到了日上三竿。

姜柟从来不知道,谢昀竟然有这么多小院子,醒来时他已不在床榻,云州城别苑里似乎只有他们二人,什么都得亲力亲为,她饿得不行了,起身去觅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