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皇后半是安慰,半是敲打。
没成想,姜柟刷地白了脸色,手中的茶盏险些端不住,皇后怒其不争道,“你怕什么?你又不是前朝血脉。”
“咣叽!”
姜柟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碎成了渣,一张芙蓉小脸,惨白如纸。
皇后震惊,姜柟怎地如此不经吓?
难不成又做戏?
葫芦里卖什么药?
皇后又忌惮又懊悔,劝道:“你是堂堂太子妃,有什么不如意,尽管去撕了外头的小贱人就是了,太子敢说你一句,我自会给你做主!前朝余孽人人得而诛之,让她活着当个小县主是高祖之令,这个乐平要胆敢作什么妖,必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姜柟并不觉得是这是什么安慰的话,赶尽杀绝,人人得而诛之,萦绕在她脑门上,她要用尽所有心力,才能将心中慌乱强压下去。
怕皇后看出端倪,姜柟寻了借口去看秦王妃。
陈静姝被安排在长乐宫的西厢房,肚子大到影响行走,屋内外都有专人看守,或许她也知道秦王所做之事,眉眼间总带着淡淡的愁绪。
“柟儿,你有空就多来看看我,我如今只信得过你。”陈静姝拉着姜柟的手,难得露了笑脸,仅一秒又敛去,“我真怕我生不下这孩子。”
“怎么会?你安心待产,不要胡思乱想。”姜柟心思深重,安慰的话说得很是敷衍。
“他是一点没顾忌我和腹中的孩子!”陈静姝扭头看向窗外,眸中泪花点点,“我想不通,他分明心里没有我,为什么可以装得那么爱我?他的深情竟然都是演出来的!”
“王爷是在意你的。”姜柟随口答道,心头越发的沉,堵得难受。
陈静姝冷笑:“你说爱一个人,会让她身陷险境,弃她于不顾吗?我知道他出发去北境时,想带走的人只有你。”
“……”
陈静姝凄凄惨惨,伤风悲秋,姜柟听得心肌梗塞,胡乱应了一句:“有些人有些事,早发现早好,总比蒙在鼓里的强!”
话一出口,姜柟顿感不妙,怎么有些火上浇油的意思。
陈静姝神色一滞,目光闪烁,低低的回道:“让你看笑话了!”
“我没有笑话你,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你拥有很多,王爷心中可能你不是最重,但他不会弃你于不顾,你的家人更不会,你身边的人都是真心疼爱你的人!你不必努力,你只需要告诉旁人你开心或是不开心,总会有人替你分忧!”
姜柟眉眼黯然,说完,实在坐不下去,随便找了个借口,告辞。
出了长乐宫,姜柟揣着一肚子火,去了掖庭。
一路疾走,如此寒冷的天,姜柟出了一身的汗。
张秀枝是张全的独女,据说张全无父无母,常年在禁军内当差,一心只想出人头地,因长相凶狠,没人敢为其说亲,耽搁多年。
后来,张全在外头跟一个寡妇好上了,生下张秀枝,那寡妇也是世家妇,被沉塘了。
从此,张全便独自抚养女儿长大,如珠如宝的养着,至今未成婚。
入了掖庭的女子不是受罚,就是干最下等的活,有张全在其中周旋,张秀枝在掖庭的日子,可以说得上是呼风唤雨。
张秀枝正在屋内大开赌局。
“就赌太子何时休妻,一个替代品而已,现在正主来了,太子哪还瞧得上她?我赌乐平县主技高一筹!”
“我赌太子妃赢。”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屋内众人一惊,见太子妃缓步入内,顿时吓得犹如惊中鸟,跪倒在地。
张秀枝睨了姜柟一眼,无所谓的往旁侧一坐:“太子妃可是来寻我?”
姜柟没有回话,随着她扬起的手势落下,羽林卫冲进去,将闲杂人等全部赶走,擒住张秀枝跪在地上。
“姜柟,你究竟想怎么样?左右不过就是一个死,我不怕你!我要是死了,我爹绝不会放过你!”张秀枝目眦欲裂。
“你害我失了子嗣,害死了皇上皇后都翘首以盼的皇孙,我就是杀你全家都可以,你爹又能如何?”姜柟走到张秀枝面前挑眉,笑得从容。
“你冤枉我!你的孩子怎么没的,你比谁都清楚!那是皇孙吗?怕不是你自己在外头乱搞怀上的吧?是不是怕生下来不是皇嗣,你才故意弄没的,你这个恶毒女人!”
张秀枝大声喊叫,张大的嘴突然被丢了一颗什么东西进来,她一不小心咽下去,愣愣的问:“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放心,一点能让人开心的药罢了!”姜柟笑得人蓄无害。
张秀枝却大变脸色,记忆中,当年她们骗姜柟吃春药,想污她清白时,就是说的这样一句话。
羽林卫退下,药效发作,张秀枝瘫软在地,姜柟给了兰青一个眼神,兰青从袖兜中掏出一把短刃。
“不!”张秀枝连连摇头,像煮熟的虾一样弯着腰,不断往后挪。
“我的伤永远好不了了,姜媛身上也划了几刀,你说你身上该划几刀,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姜柟蹲下身,继续道,“放心这药会持续很久,我给你划上几刀,再送到雍王府里,小世子说不成亲,要先试试,才肯要你呢!”
“姜柟,我求你放过我吧!”张秀枝咬破唇,目光哀求。
“好可怜啊!你怎么像狗一样可怜?知道吗?你当年说我越是求你,你越兴奋,我当时不解,现在懂了,你没骗人,原来是真的!”姜柟笑着转身离开。
站在门外,张秀枝凄厉的喊叫声充盈在耳畔,姜柟觉得异常刺耳。
很快,张全闻讯赶来,他不敢置信的望着紧闭的门扉,咬牙切齿:“太子妃,这是何意?”
姜柟垂眼擦拭着新做的丹寇,淡笑道:“殿下已将张秀枝交于我处置,前些日子我身子不适,便让她多活了些时日,今日一看,她一点悔意都没有呢!既然不愿嫁给雍王世子,那我便要她的命!”
“我半生都在守皇城,我只有这一个女儿,求太子妃高抬贵手,放过她一次吧!”张全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