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浑身酸痛?昨夜是你打我了吗?”谢昀声音憋闷,带着一丝丝尾音,喉中碾过轻笑,仿佛刚刚才醒。
“你眼睛都没睁开,怎么知道是谁睡在你身边?”姜柟穿好衣服,眨巴着眼盯着他瞧。
谢昀轻笑出声:“整座东宫,除了你,谁敢爬我的床?”
“……”姜柟涨红了脸。
“这里是我的书房,看来是你昨夜趁我酒醉,主动求欢哦!”谢昀揉着宿醉发紧的脑袋,脸上的笑意从醒来就未止过。
“谢昀,你真的是臭不要脸!”姜柟爬起身,想越过他下榻。
“衣服都让你脱光了,这脸不要也罢!”谢昀长手一捞,将她搂进怀里,她不小心坐到了不合时宜的地方,他闷哼一声。
她僵着脸,立刻推开他,仓惶逃离。
大周人爱饮酒,并且酒量惊人。
忽烈王子一日无酒便睡不着,于是谢昀舍命,日日陪忽烈王子饮酒,都处成了同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安排完忽烈王子,谢昀每回都是被宗越扛着回来。
一次两次的,姜柟能忍,但连着这么醉了几日,再好的脾气都被他磨没了。
她狠狠将擦脸的帕子,甩到他那张俊脸上,用力的搓。
谢昀闭着眼笑出声:“谋杀亲夫啊!”
“青楼妓院的酒那般香,你还回来干什么?跟忽烈王子一起睡在外面,明天接着喝,多好?”姜柟将帕子丢进水盆,起身准备离开。
“你上哪去?”谢昀急得抓住她的手,下榻太急,晃了晃不太清醒的脑子,站都站不稳,索性把脑袋搁在了她的肩上。
嘴里轻喃道:“姜柟,我喝醉了,你才理我呀!”
看来他今晚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姜柟眸中划过一丝促狭,故作姿态道:“可你喝醉了,那方面不太行!”
“???”谢昀瞬间石化,擒住姜柟的双肩,拉开距离,“你开玩笑吧?”
因为震惊,他瞳孔地震,满脸都是错愕到不能接受的神色。
“有多不行?”谢昀急问道,攥着她肩的手控制不住收缩。
姜柟忍着笑:“也没有多不行,就是一般般,勉勉强强,很寡淡,没什么感觉。”
这话她说得倒轻巧,对谢昀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一般般,勉勉强强……
寡淡,没什么感觉。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像一座座大山,压在他的脑门上,让人如坠深渊。
他甚至失语。
“而且你身上都是脂粉味,酒气熏天,谁会喜欢?”
姜柟的话还没说完,谢昀已经一路脱衣,走入净室沐浴。
“我保证,我戒酒!一滴都不喝了!”
姜柟笑弯了腰,此时她并不知道,这些话对谢昀的打击有多大。
........
这段时间,只要看到床,姜柟浑身发怵。
长乐宫。
“娘娘你可一定要为婉儿做主啊!忽烈王子根本都不认识婉儿,为何口口声声要娶她?到底是谁要害我家婉儿?”
“忽烈王子日日沉迷烟花柳巷,还是太子领着他去的,太子这是何意啊?可是对我们有所不满?”
“我们家处处唯太子殿下马首是瞻,万万不敢有任何异议,他如今这般行事,可是有了应对之策?”
一进门,赵氏没说两句话,便哭哭啼啼起来,皇后被吵得脑壳疼。
“这事我留意着呢,皇上没答应,便没成事,别担心!我怎么可能舍得婉儿嫁到大周去!”
忽烈王子要娶段玉婉,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旁人不知,皇后能不知吗?早就打探得一清二楚,都是自己儿子造下的孽,连母家都坑,这臭小子真是无法无天。
皇后恨得咬牙切齿,只怪自己没趁着年轻的时候,多生几个儿子。
搞得如今这么被动。
母凭子贵,亏他说得出口,没良心的白眼狼!
“娘娘要早做打算啊,忽烈王子都上我们家门口堵婉儿了,婉儿现在大门都不敢出,生怕被他轻薄了去!”赵氏掖了掖眼角的泪,想到忽烈王子那副粗俗的模样,便一身恶寒。
就算段玉婉愿意嫁这样的夫君,她也没法忍受这样一个女婿。
真嫁了,就是泼出去的水,她都不想认。
“他不仁,我只能不义了!”皇后撩眼,闪过一抹阴戾,轻浅的吩咐道,“午后你让婉儿入宫来,今夜就在宫中陪我。”
赵氏一听,便猜测到其中的深意,虽然心里不痛快,但如今这般光景,也没有挑拣的余地。
赵氏走后,皇后叫来了传话的小太监,嘱咐道:“去叫太子来长乐宫用晚膳!”
“是。”
傍晚时分,谢昀走入长乐宫。
“有了媳妇忘了娘,你说你成亲之后,有多久没陪母后用膳了?”皇后笑意盈盈的招呼着谢昀坐下。
“母后也知道儿子成婚了?叫儿子吃饭,得把儿媳也叫上!您老这样不搭理她,我夹在中间,多为难?”谢昀勾唇一笑,看了一眼满桌的吃食,却并未入座。
“听说她日日睡到日上三竿,我给她免了晨昏定省,都没让她来立规矩,你还要来埋怨我?满天下上哪找我这般好说话的婆母?”皇后沉下脸。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她起不来,也是因为夜里晚睡。”
“……”皇后气得扔了筷子。
“好啦好啦!”谢昀殷勤的给皇后又递了双新筷子,讨好的笑道,“我去把她接来,咱仨一块吃?”
“那菜都凉了!”皇后一把揪住谢昀,把他摁在位置上,“下次我一定叫上姜柟,但今日就我们母子二人,就当是最后一次,好不好?”
谢昀犹豫了片刻,便轻叹一声:“好吧,我让人跟她说一声,让她不必等我用饭。”
说罢,他招手叫来了传话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