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柟一见谢昀就来气,想狠狠给他来一巴掌,但皇后已经行至跟前,只得强忍住心神,轻声道:“说一月后要给你纳侧妃。”
“父皇怎会管这事?”谢昀显然不信。
“我不敢多问。”姜柟没去看谢昀的眼,脸上是一丝笑意也挤不出来。
“太子妃,今日端妃抱恙没来,她是你姑母,于情于理,你都要去翠微宫拜见!”
皇后适时打断两人的对话,显然是叫姜柟离开的意思。
“好!”谢昀牵起姜柟的手,就准备一块去翠微宫。
“太子,太子妃去见端妃,自然有许多体已话要说,你去了不方便!”皇后沉眸凝声。
“母后?!”
姜柟心知皇后有话要与谢昀单独说,便拉住谢昀的衣袖,柔声道:“母后说的对,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去了我反而不自在!”
“那我一会儿去接你!”
直到姜柟消失,谢昀的目光仍然依依不舍。
“又不是生离死别,你也不必如此多愁善感吧?”皇后忍不住翻白眼,儿子养来干什么?
媳妇是挂在天上的明月,母亲是踩在地里的泥。
“母后怎么说话的?大喜的日子,也不说些吉祥话!我是你捡来的吗?”谢昀埋怨道。
皇后叹息一声,坐回软椅上,语重心长道:“方才你父皇给了两个名单,杜思思和段玉婉,你看你挑哪个吧?都是好姻缘。”
言外之意,都是能够助你一臂之力的好姻缘。
“她们好,我不好?”谢昀挑眉,略显无趣道。
“你也知道啊?但凡有点眼力的姑娘,现在都瞧不上你了,谁愿意屈尊在姜柟这种家世的女子底下?”皇后气的捶胸顿足。
“你舍得你心爱的侄女做妾?”谢昀翘起二郎腿,心不在焉。
“她非要给你做妾,做不成你的妾,就不嫁人,为此,你舅舅都气病了!”
谢昀讪笑两声:“那是她居心叵测,我可不要啊!敢进东宫,我就给她打断腿,撵出去!”
“……”皇后默然不语,眼珠子一转,谢昀这话的意思是要杜思思?
如此也好。
翠微宫。
在宫人的指引下,姜柟走入偏厅的佛堂。
端妃除去满头钗环,一身素服跪在铺垫上,手指拨动着佛珠,嘴里轻念经文,青璃侍立一侧,见姜柟走入,目光冷淡的瞥了一眼。
宫人全部退下,姜柟走至端妃身侧,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笑,轻声道:“姑母身体不适,怎么不好好歇着?”
端妃微睁开眸子,淡声道:“你也跪下,诵读经文,送你大伯母最后一程吧!”
“只怕我诵的经,送不走她。”
听到姜柟这么说,端妃手中的佛珠顿然停住,紧抿的双唇昭示着她的怒意。
青璃厉声斥道:“果然是你!大舅母已经被你逼疯了,你为何还不放过她?”
“公主说的哪里话?听说大伯母死在庄子外的池塘里,昨日我大婚,我就是再恨她,也不能给自己找晦气啊!”
姜柟转身,从善如流的寻了把椅子坐下,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极是嚣张,好像在说是我又如何?
青璃眼底满是厌恶之意:“你怎么这么恶毒?太子妃之位你抢了,媛儿被你害得只能做妾!表兄过两日抵京,你分明就是怕了,才会害死大舅母!”
“我如今是太子妃,兄长要丁忧三年,我怕他做什么?”姜柟捂着嘴,笑得停不下来。
“姜柟!就算媛儿做过对不起你的事,那也都过去了!辱母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如今你对她做的恶更甚!”
“青璃!”端妃气到全身发抖,越发怀疑邹氏的死与姜柟有关,但想到在姜柟小时候,长房造下的孽,端妃心中万分不安。
端妃缓和神色,起身走到姜柟身侧,苦口婆心的劝说:“柟儿,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你还不懂!哪怕是皇后也不能事事如意,更何况是太子妃,帝王家的男人靠不住!只有娘家才是你的依靠!”
姜柟脸上的笑依旧,眼角微微凝结,似落了些霜雪:“我还有娘家吗?”
“当然有!我们可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亲人啊!”端妃以为说通了姜柟,激动的握住姜柟的手,低声道,“你知道满朝文武百官,有多少人盼着你暴毙而亡吗?只有自家人才会盼着你好!”
“是吗?”姜柟轻扬嘴角,温柔的眼神中藏着一丝锐利的锋芒,“那姑母能否告诉我,关于堂爷爷的事呢?”
“……”端妃脸色骤然大变。
静默片刻,青璃都忍不住发问:“母妃,什么堂爷爷?”
“不过就是你祖父的痴呆弟弟,都是些丢人现眼的事,哪还有别的什么事?”端妃神色凝重。
“真的吗?可是堂姐知道的事,我还不知道呢,看来长房二房始终隔着一层,姑母没把我当成自家人,就不要把话说的这么好听!我差点感动哭了呢!”
姜柟起身告辞:“好了,我就不打扰端妃娘娘诵经,为故人度魂了。”
“姜柟,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以色侍人,我看你能风光多久!”青璃追着姜柟离去的背影大喊。
一出佛堂,就见谢昀立在几步之外等着,眸子暴晒于阳光下,却散着阴恻恻的光,仿佛在等着青璃继续说。
青璃倏然住嘴,乖巧行礼:“见过太子哥哥。”
“青璃,你若嫁去大周,还这般口无遮拦,可是要吃大亏的!”
“什么?”青璃大惊。
谢昀没再应声,牵着姜柟的手,直到离开也没有让青璃平身免礼。
青璃气鼓鼓的返回佛堂,眼泪漱漱掉下来:“母妃,太子哥哥说父皇要将我嫁去大周吗?”
“别哭了!我还没死呢,那么多个公主,轮不到你!”端妃烦不胜烦,丢了手里的佛珠,恨声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不下手为强,迟早被她害死!”
“母妃意欲何为?”青璃心中颇为兴奋。
“帝王家的男人各个薄情,新婚燕尔,太子图新鲜感罢了,她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竟敢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昨夜我已说服皇上,他会往东宫塞两个妾室,不怕他们闹不起来!”端妃目光阴狠。
要叫姜柟知道,谁才是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