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脸色难看,噤声不语。
或许陈静姝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今日的反常,气度全无,丢尽脸面,也或许是谢瑾迟迟不表态的样子太伤人。
陈静姝捂着发紧的肚子,身子摇摇欲坠。
“静姝!”谢瑾及时搂住昏过去的陈静姝,朝赵嬷嬷大喊,“快去叫大夫!”
谢瑾抱起陈静姝往内室去,走之前,还冷着脸给姜柟嘱咐一句:“柟儿,别再惹王妃生气!”
“???”姜柟无语问苍天。
冤死了,她究竟干什么了?
姜柟顿感无力,仿佛她在陈静姝面前,连呼吸都是在勾引谢瑾。
这当真是爱的疯魔了,才会如此草木皆兵。
对陈静姝这种为了男人失控胡闹,失去自我,姜柟深感嗤之以鼻。
内心替陈静姝感到可悲。
大夫很快被请来,所有人焦急的在屋外等候,姜柟生气的杵着,眼睁睁看着时间无情的溜到午时。
她却走不开。
大夫走出来,耐心的跟谢瑾交代:“王妃怒急攻心,动了胎气,一定要静养,不能再生气。”
大夫走后,为了能出门,姜柟赶紧表态:“今天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惹王妃生气,王妃要静养,我马上搬回雨花巷!”
惹不起,她就躲!
说着,姜柟提起裙摆,马不停蹄的离开。
转身的一瞬,却听谢瑾低斥出声:“别再添乱了,真知道错,就顺着王妃的心意!”
“我……”搬走,不就是顺王妃心意吗?
姜柟刚一启唇,谢瑾便大步走入内室,根本不听她要说什么。
她没法再等下去,转身就走,陈宴礼拦住了她的路,沉声道:“姜夫人没听到大夫的话吗?动了胎气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她不能生一点气,你还是等等吧,等静姝醒了再走不迟!”
“陈大人,我今日何其无辜!我真的有急事,待我办完事,我回来好好给王妃赔罪!”
姜柟急得火烧眉毛,偏陈宴礼又是个宠妹狂魔,以身挡门,怎么都不让她走。
她气得瞪他。
陈宴礼顿感莫名其妙,她这眼神怎么让他生出一丝老友之感,奇怪,竟然有点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姜柟被陈宴礼拦着,出不了门,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寻了叮咚来。
“你去东宫跟太子殿下说一声,我今日实在出不去,下回再约他!一定好好跟他道个歉。”姜柟拉着叮咚,走到角落,悄声吩咐。
叮咚领命退下。
片刻后,赵嬷嬷从屋内走出来,朗声道:“王妃醒了。”
陈宴礼急得快走一步,而后又突然想到什么重要的事,转头站到姜柟的身侧,伸长手,请姜柟先行入内。
姜柟忍不住白眼翻到天上,被赶鸭子上架。
两人并肩走入内室。
“静姝,我和柟儿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你向来不是这般小气的人啊!”谢瑾坐在床沿,牵着陈静姝的手,轻声细语的哄着,不敢再与她争论。
陈静姝半卧在床头,眉眼带伤,不言不语。
听到脚步声,陈静姝撩眼看过去,问姜柟:“柟儿,你不是约了人吗?怎么还在这?”
“……”姜柟脸上挤出尴尬,却不失礼貌的笑意。
方才她太心急,既然午时已过,她反倒不急了。
“我改天了。”
“是因为我吗?因为我要求太过分,因为我无理取闹?我怎么会这样?”陈静姝情绪又激动起来。
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
“不是!”姜柟立刻否认,笑出鱼尾纹,淡定道,“是我觉得陈大人鹏程万里,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我特别想帮陈大人的忙!”
一席话说得慷慨激昂,让人挑不出毛病。
谢瑾和陈宴礼诧异的望向姜柟。
“那赶紧去吧,一会天就要黑了。”陈静姝松了一口气,露出舒心畅意的笑。
姜柟率先转身离开,一出门,脸上的笑便立刻垮下来。
“今日是我妹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陈宴礼跟出来,快走几步,追上姜柟,配合着她的脚步,一起出府。
姜柟羡慕陈静姝,有人疼有人宠,可以肆无忌惮的为难别人。
她郁闷至极,嘴上却心口不一道:“怎么会?她有孕在身,情绪波动大很正常,并不受她自己控制!我以前也这样过,我理解!”
“难为你如此为静姝着想,谢谢了。”陈宴礼呵呵一笑。
“不必,就当是报答你了。”姜柟脱口道。
“啊?”陈宴礼一头雾水。
“陈大人,我并未见过皇后娘娘,实在不清楚她的喜好,不知道你有何高见?”姜柟岔开话题,只想速战速决。
“娘娘寿辰,礼物都是成堆的收,我这一份无足轻重,只要不犯忌讳就行。”
陈宴礼侧眸看向姜柟的侧脸,她好像急着完成任务,因而走得很快。
太阳晒得她脸上红扑扑的,双眼闪闪亮亮,光看长相,确实是绝无仅有的美。
让人赏心悦目。
“姜夫人应该早就猜到,静姝约你我二人相见的意图吧?”陈宴礼挑明了问。
“不知。”
姜柟装傻,在大街上四处搜寻,最后走入一家古董铺子。
“静姝太在乎王爷,把你当成假想敌,怕你会成为王爷的妾,夺了她的宠爱,所以想撮合你我,好永绝后患。王爷也只是担心她的身体,才顺她的意。”陈宴礼亦步亦趋的跟着,一语道破天机。
最后一句,似乎是在可怜她。
“我万分理解!真的,就好比陈大人扪心自问,表妹和妻子很好选,对吧?我有自知之明!绝不会介入他们之间!”姜柟表明态度,她不生谢瑾的气。
谢瑾是这世上为数不多,待她好的亲人。
她也不想他为难。
“为什么要选?我全要啊!美人又不嫌多!”陈宴礼语出惊人。
姜柟诧异的瞥他一眼,仿若没听到一般,结束这个话题,自顾自挑了一件送子玉观音,说:“娘娘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小皇孙,送子玉观音,正好可以投其所好!”
陈宴礼一脸黑线,觉得姜柟在故意使坏,郁闷道:“只怕皇后娘娘孙子没送来,又送来个儿子,那就不大好了!”
姜柟悻悻然,手上却始终舍不得放下玉观音,还是觉得这个最好。
“姜夫人,觉得我如何?”陈宴礼又问。
闻言,姜柟淡淡瞥了他一眼,笑道:“青年才俊,人中龙凤,大有可为!”
夸人的话信手拈来,毫不走心,但听者有心。
“哦?”陈宴礼嘴角浮起笑意,怀里被塞进了送子玉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