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迅速扒开姜媛的手,转身郑重道:“姜媛,不要这样,让人见了说闲话!于你名声有损!”
“我不怕!做不成你的太子妃,你就要了我吧,哪怕是做妾也好,做丫鬟也好,只要能跟着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姜媛哭得双眼红肿,又要投入谢昀的怀抱,谢昀脸上骇然不已,连忙后退几步避开,冷声道:“你再这样,我走了!”
姜媛抹了泪,规规矩矩的站着,低声下气道:“殿下,你也知道,三年前姜柟为了害我,做了多少损人不利已的事!她就见不得我好!当年她给你下药,就是为了毁你名声,害你失宠,太子之位岌岌可危,秦王才有机可趁,这你也忘了吗?”
谢昀默然不语。
姜媛恨声道:“她自幼心眼就小,一直嫉妒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报复我,为了秦王来对付你呀!这一切都是姜柟在背后构陷,我与我娘是无辜的,你相信我!”
“……三年前的事,她全忘了,我也并未看见全貌,仅凭你一面之词,不能下定论!”谢昀心不在焉的别开头。
“那我们不说她,你就帮我向皇上求求情,我兄长已经在为此事奔走了,很快,我娘就可以出来了!”姜媛说着又去拉扯谢昀,被谢昀不耐的挥开。
“姜媛,帮不了!我也身不由已。”
谢昀言辞犀利,一点情面都不讲,字字句句都透着无视与冷漠,姜媛懵了。
眼见谢昀转身走向姜柟,姜媛蓦然笑起来,眼泪滑下脸颊。
“身不由已?三年前,你在长乐宫长跪不起,你什么都不管不顾,你说你要娶姜柟为妻,当时你怎么不说身不由已?你为了她被杖责,禁足东宫时,她在与谢霖双宿双栖,成婚生子!她根本不爱你,她爱的是谢霖!”
谢昀脚下一滞,没有转身,姜媛见不到他脸上的神情。
“难道这些年,你对我一点情意都没有吗?”姜媛面带恍惚的问。
谢昀头也不回的走了。
姜家正门,李氏立在马车旁,对坐在马车内的姜珞再三嘱咐。
谢昀骑在马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姜柟,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相望,他眼底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欲言又止,终是长叹一声,什么都没有说,驾马离去。
“太子殿下这品相真是万里挑一,与我家珞儿真是登对!”李氏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姜柟脸上似笑非笑的走近,附和道:“谁说不是呢?珞儿定是我们家,命最好的姑娘!”
李氏听得心里乐开了花,反倒清醒地道:“你别哄我了,如今咱们家成了全帝京的笑话,姜媛当不了太子妃,珞儿也不太可能了!”
姜柟伸手握住了李氏的手,哄道:“母亲,听说今早皇上有意让祖父致仕,如果真有这一天,长房与我们二房誓必要分家,到时候长房如何,与我们何干?”
二人相携往府里走去。
“我们珞儿年纪小,等得起,太子可等不起,我也不敢妄想了!”
“那我们就想法子,快些分家呀!”
“要是大伯母真的清白,怎么会被关在京兆府这么久?想必璎儿的死与她脱不了关系,只要坐实了这事,分家誓在必行!到时候母亲可是咱们二房的当家主母了!”
李氏被哄得找不着北了,压抑不住脸上欢喜的笑容:“我何尝不知道璎儿的事与邹氏有关,但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办法?我只知道她们长房这些年,背着我们做了很多勾当,拉拢了许多朝中大臣,要不姜上的仕途能如此顺畅?年纪轻轻就位及三品,比你爹官位还高,想轻易给她定罪,只怕是不能够!”
“所以我们二房才更要一条心,母亲知道些什么,但说无妨,我们聚一起想想法子,三个臭皮匠还胜过诸葛亮呢!”
“正是!柟儿幸亏你在家,要不我都没了主意!”李氏心头一暖,握紧了姜柟的手。
话头一开,李氏就像是泄闸的洪水,想关都关不住,因为姜柟的示好,李氏对姜柟的依赖倍增,还真有打算当成亲女儿般对待的意思。
“你以为邹氏为什么那么信张神婆?原本太子妃定的是皇后母家的侄女段玉婉,就是邹氏找张神婆来做了场缺德的法事,段玉婉果真大病一场,失了这个机会,才让姜媛顶上去!张神婆可替他们长房,笼络了不少朝中大臣!”李氏压低音量。
“邹氏的父亲可是吏部尚书,儿子娶哪家姑娘不好,非要个商家女?就是为了借着那商家女的名义,做着见不得人的生意,赚得盆满钵满!要不然长房能那么有钱?姜媛这些年身上的行头,跟公主比都不相上下。钱,权,他们都占尽了!”
姜柟:“母亲懂得真多,邹家具体做了什么样见不得人的生意?还有张神婆是靠什么笼络大臣?”
李氏尴尬的笑笑:“这我就不清楚了!皇上最是厌恶结党营私,都是私底下偷偷来往,他们怎么肯跟我说这些?”
和李氏分开后,姜柟一秒敛了笑,手指揉着笑僵的脸。
李氏这个蠢货,说了一大堆废话,跟没说差不多,全是道听途说,一点实质的证据都没有。
还不如盛宁知道的多。
深夜,星夜寂寥,积雨云不断聚集,异常闷热,虫鸣鸟叫声都歇了,世间静得犹如一滩死水。
忽然火把亮起,有人声不断喊叫,打破整座宅院的宁静,将睡梦中的人们惊醒。
姜柟披上外衣,走出南川阁,随着下人一起朝前院的方向走去。
一阵人仰马翻的喧闹声,在前院与后院的必经之地,下人在前面带路,领着一台轿子正往后院赶去。
姜上扶轿,神色凝重。
“大夫人回来了,大夫去请来了吗?”
“不管多少钱,无论如何马上把大夫请来!”
管家殷勤备至的喊着,期间不小心撞到站在暗处的姜柟,也没空理会。
姜柟面无表情,往南川阁走。
“今夜京兆府监牢,竟然有人胆敢劫狱,你说可不可笑?”顾芸白双手抱胸倚在院门口,一身鹅黄色的丫鬟服穿得十分齐整,显然是从外头探完消息回来。
“邹氏回来了。”姜柟淡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