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破开云层,金光一束束照射下人间,又是一个天朗气清的好天气。
生龙活虎的谢霖,一大早就受到了非一般的惊吓,衣裳来不及穿好,鞋也跑丢了一只,一路逃命似的狂奔。
倒像是急着去见心上人一般。
他带着冲天的怒火,一脚踹开房门。
姜柟早就料到谢霖会来,一袭蔷薇红的齐胸衫裙,妆容明艳,端坐于太师椅上,笑如和煦春风,似乎等候多时。
“玥儿呢?你把玥儿弄到哪里去了?”谢霖大声咆哮。
姜柟挠了挠有些麻的耳朵,淡笑道:“郡王爷昨夜过得可满意?那两个丫头累了一夜,实在辛苦,我已经让人抬了她们两个做姨娘,日后后院百花齐放,郡王爷别忘了就成!”
“果然是你!姜柟,你是不是疯了?趁着我现在还想跟你好好说话,你把玥儿交出来!”
话说得好听,谢霖可是一个箭步,冲到姜柟的面前,想要掐她的脖,顾芸白及时伸手拦住。
“郡王爷,你若是敢动她一下,秦王殿下绝不会善罢甘休!”
“???”谢霖诧异地看了一眼顾芸白,又看向姜柟,气不择言道,“好你个姜柟,又换了个高枝!你真当自己天仙下凡吗?如果他们知道你身上那些恶心难看的疤,他们也会对你弃之敝履!”
“……”顾芸白一头雾水的看向姜柟。
“你把玥儿还给我,我既往不究,你仍然可以当你的郡王妃,我们回南凌去!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以后我一定不会再厚此薄彼!”谢霖郑重其事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举手对天发誓,会好好待她。
“南凌,我永远不会再去!”姜柟垂着眼皮,神态懒散的玩着手指尖,“李寒玥可以还你,只是需要你签下和离书。”
“做梦!”谢霖脸上像是抹上了一层厚厚的严霜,指着姜柟,厉声呵斥,“我告诉你,你只配休书一封!”
说完,谢霖赌气的快步走到书案前,利索的写下一封休书,用力丢到姜柟的面前。
轻飘飘的纸,没有一点重量,在空气中东飘西荡,最后落在了姜柟的脚边。
“你以为你是谁?我是可怜你,你还当我舍不得你不成?我老早就想休了你,一个被休离的下堂妇,我倒要看看,还有谁会要?”
“休书不行,只能和离!”顾芸白不客气地道,和离与被休,结果一样,但对女子而言,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行,怎么不行?”姜柟弯腰捡起休书,满意的笑了,小心翼翼的将休书叠起来,收到怀中,转头对顾芸白交待道,“快把李姨娘给郡王爷送来!”
“……”顾芸白心里揣着火,气鼓鼓的离开。
姜柟竟然把她当丫鬟使?
李寒玥被送回府时,疼得只剩半条命,全无平日半点的风姿,连喊一声痛的力气都没有,躺在谢霖怀中不断抽搐,他心疼极了。
三粒药下去,不仅疼痛加倍,只怕此生都不会再有孕。
“郡王爷!”
姜柟的声音,在院外响起,谢霖正愁一肚子气没处撒,气急败坏的冲出去,一边怒喊道:“你这个毒妇!你还敢来!”
话音刚落,见到院外头立于姜柟身旁的雍王时,谢霖顿时变了脸色,立即双手交握行礼。
“雍王登门拜访,郡王爷迟迟不见,属实怠慢了贵客,我只能带着贵客来找郡王爷啦!”姜柟笑意嫣然的解释。
那笑,一如此刻天上的太阳,灿烂夺目,看得久了,会把人灼伤。
“玥儿被你害得只剩半条命,你究竟想怎么样?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般恶毒的女子?”
此刻,谢霖并不知道雍王此行的来意,只想把李寒玥受的苦,在姜柟身上找补回来,盛怒之下,抬手一巴掌就扇在了姜柟的脸上。
她眸中顷刻间蕴上泪意,恰如其分的滑落,谢霖呆住。
姜柟是个薄情的女人,他从未见她哭过,就连叮咛死时,她都没有哭,至少没有当着他的面哭。
雍王怒斥:“胡闹!为了一个妾室,与正室大动干戈,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闻此,姜柟退到了雍王身后躲着,抹掉眼角的泪,冲着谢霖笑得促狭。
这泪,原来不过是做戏。
谢霖气死了,大声回道:“王爷,你看看她,你再去里头看看玥儿,疼成什么样了,你可知她心思歹毒!”
雍王冷哼一声:“郡王妃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现在心疼妾,你们在南凌欺辱她时,可想过她也会疼?都是爹生娘养的,你就这么糟蹋人家?”
“我……那都是她有错在先!”
“就算有错,你也不该那般重罚!正室都没脸了,你的脸能好看吗?夫妻过成了仇人也没有任何意义,你不如写下和离书一封,各自再行婚配吧!”
听到雍王如此说,谢霖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是着了姜柟的道了。
他气焰更盛,瞪着姜柟,咬牙切齿道:“我不写!我死也不写!!!”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既然不愿和离,我今日来,就给你们做个和事佬!”雍王一挥手,身后跟着的嬷嬷们便鱼贯一般走入屋内。
“你们要继续过下去,李氏断不能再留,你不忍心,我便做主替你把事办了!一根白绫不会很痛苦,你郡王府也不缺厚葬一个妾室的银子。”雍王淡淡的说着话,目光冰凉麻木,这种事仿佛做过了无数遍。
“雍王爷!”谢霖一脸骇然,回身冲进屋内,白绫已经绕上李寒玥的脖子,她被勒醒,表情极其痛苦,他怒吼着推开那些嬷嬷,将李寒玥搂进怀里。
“不行!谁敢动她,我就杀了谁!”
声音嘶哑,难掩哭腔。
“放肆!”雍王走进屋内,痛斥,“这种不敬主母,祸害后宅的女人,本就该乱棍打死!你如此维护,置我的颜面,姜家的颜面于何地?”
见场面僵持不下,姜柟上前一步,轻声道:“王爷,郡王爷并非不愿与我分开,他写了一封休书给我!我真的不知该如何与祖父交代!”
话落,她满目凄楚,掏出了一封休书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