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霍漱清的话,苏凡第二天就开始准备设计稿,身在国外的孙颖之给她发了邮件,问她什么时候方便可以见面,想看看她的设计稿。苏凡很快就回了信,说她在准备稿件,等孙颖之回来了再具体联系。
因为霍漱清赶着要回洛城,苏凡就带着孩子一起回去了,只不过,在这次回去之前,罗文茵找了张阿姨,和张阿姨谈了下,让张阿姨注意观察着苏凡和霍漱清之间的状况。
张阿姨在霍漱清身边已经很多年了,也是一路看着苏凡和霍漱清走过来的,当然也知道现在那些关于霍漱清和江采囡的留言,也看着江采囡时不时来家里——当然江采囡基本都是来找苏凡的,没有说哪一次是来找霍漱清的,也没有说什么时候是苏凡不在的时候来家里的——可是,即便如此,张阿姨也是觉得不对劲的,特别是现在一听罗文茵这样暗示,张阿姨立刻就明白了。
“夫人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张阿姨道。
“那就拜托大姐了,迦因这孩子的性子太面了,也不知道防备别人,实在是让我放心不下。别的不说,当初你说她,我跟她说过多少次要离姓刘的远点儿,可她呢,把那个女人的女儿竟然放在自己身边——”罗文茵说着直叹气,“不说了不说了,这晦气的事,想想就生气。你说,万一再出点什么事儿,我们哪里承受的住,是不是?”
“夫人说的在理。您别担心,我会注意的,苏小姐她是心地太善良了,不知道别人会害她利用她。我会多盯着一点的。”张阿姨道。
接到罗文茵嘱托的张阿姨,就和苏凡一起领着孩子们回了洛城。
当然,江采囡已经先行回去了。
到了洛城,霍漱清依旧是忙着公事,每天晚上回到家里都十一点多了,有时候甚至是回不来。这也没办法,工作缘故嘛,苏凡也是理解的。而且,最近苏凡忙着准备礼服的设计稿,也是忙的晕头转向,不停地翻阅各种杂志寻找灵感,甚至连夫人平时出席公务活动的每一件服装,连同配饰都仔细研究着。
如果你的顾客是一个特定的人,就必须去观察这个人的特征和喜好,如此才能找到最好的契合点。
方希悠和她说,孙颖之是想给母亲换设计团队,可是找不到符合心意的设计师。苏凡也明白,孙颖之并非找不到设计师,全国那么多的设计师,怎么会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呢?应该是有别的原因。虽然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想要跟方希悠了解真实的情况,却又担心自己会让方希悠为难,毕竟这涉及到一些机密,方希悠是有保密原则的。
想来想去,只有自己琢磨了。
画了好几天,霍漱清回家的时候,总是看到苏凡的书房亮着灯。
回到洛城的第五天,正好是个周六的晚上,霍漱清周五去下面的市里视察工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周六晚上了。
车子刚进院子,他就看见了苏凡的窗户一如既往地亮着灯。
秘书赶紧为他拉开车门,霍漱清下了车。
“您回来了?”张阿姨开了门,道。
“她还在画吗?”霍漱清问。
“嗯,这几天一直都很忙。”张阿姨道。
“我上楼去。”霍漱清说完,就上楼了。
调职松江省之后,霍漱清就换了秘书,把原来在书记处的一个秘书领了过去,冯继海则被曾元进调到了吏部的一个司做了司长。
新秘书就和张阿姨说了下领导这两天的饮食和休息状况,和张阿姨沟通一下,以便周末领导可以在家里得到极好的休息和照顾,之后便离开了。
霍漱清上了楼,连衣服都没换就去了苏凡的书房,推开了她的房门。
苏凡也没有抬头看,以为是张阿姨来了,继续画着图纸。
“怎么还没休息?”霍漱清走过去,亲了下她的额头。
“你回来了?我都没听见声音。”苏凡看了他一眼,道。
“要不要喝点什么?我想喝点酒,你要不要来一点?”霍漱清问。
“好啊,我想喝一点红酒。”苏凡道。
霍漱清看着她那认真的样子,也不忍再说什么,就走出书房换了下衣服,拿了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上来。
“怎么样?”他问她的稿件。
苏凡从他手里接过酒杯摇头,道:“怎么都感觉不对。”
霍漱清翻了下她放在桌头的废弃稿件,一边喝着酒,道:“明天我们带着孩子去趟温泉——”
“我怕来不及——”苏凡道。
“你这样整天在房子里窝着怎么能找到灵感?”霍漱清低头看着她,注视着她。
苏凡抬头望着他。
“你需要的是灵感一现,是灵气,如果你没有这个了,整天趴在这里看别人的设计,你说,你能做出独特的设计吗?”他说。
苏凡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对,只是,我好像——”
“时间不急的,慢慢来,拿出你最满意的作品给她,让她一眼就喜欢上你。”霍漱清揉着她的头顶,道。
苏凡笑了,不说话。
霍漱清坐在沙发上,酒杯在他的手里,苏凡看着他坐在那里闭着眼睛活动着脖子,便走了过去。
等霍漱清感觉到的时候,她的手已经在他的脖子上了。
他轻轻笑了,看了她一眼,道:“这几天都忙坏了吧?”
“嗯。”苏凡道,“越来越没底了。”
“那就把所有的设计都抛开,放空脑子,脑子放松了,灵感说不定就来了。”霍漱清道。
苏凡点头。
等她再低头的时候,霍漱清又闭上了眼睛。
“你的肩膀很硬。”她说。
“还好吧!”他说。
“别那么拼了,身体——”她心疼的说。
“放心,你老公的身体伺候你没问题。”他打断了她的话。
“讨厌,又说这种话。”她说。
霍漱清无声笑了。
“我听张阿姨说你又有新闻了?”苏凡道。
“我天天都是新闻,你说的是什么新闻?”他问。
“我看了采囡姐给你写的采访稿,关于全省公路高速建设的那一篇。”苏凡道。
霍漱清“哦”了一声。
那是江采囡前天去他办公室做的专访,没想到很快就上了新华社官网头条位置。这一点,让他也有些心里不安。
上头条是一件很值得关注的事,很多人都想着,可他似乎有点——
岳父和他说过,要做事就会得罪人,就会触及某些人的利益。而他这次提出要全面改善松江省的交通状况,已经让书记的脸上有些难堪了,江采囡又把这个弄上了头条——
松江省的交通本来就是一个难题,去年纪委巡查的时候,查处了几个交通方面的领导。开始反腐以来,松江省被调查的厅级以上官员并不多,就不多的那些里面,好几个还都是和交通建设有关的,要么是现任的,要么就是从这个领域调出去的。省委周书记在松江省已经是第二届了,出了这样的事,他已经有点不高兴了,现在霍漱清又说要改善交通,好像是有意要说什么一样。
没办法,霍漱清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你做二把手的,怎么会不受到一把手的制约?从当初在云城做市长开始就这样步步维艰了,在荆棘中前进,早就习以为常了,要是顺风顺水,那还是做官吗?这是集中了中国人五千年所有斗争智慧和哲学的竞技场,要是真怕了,就不该进来,进来了就只能朝前走。
事实上,就算霍漱清任期内什么都不做,没有政绩,也不会影响到他的升迁。可是,当初曾元进和他说过,如果不做事,就不该坐在这个位置上。虽然有岳父的嘱咐成分在,可他自己也不是一个想要混日子混资历的人。只不过,现实就是,只要做事就会犯错,就会被人盯上,就会得罪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不想在离开松江的时候好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只是,江采囡——
也罢也罢,该来的总会来,没什么可怕的。
“是她写的好,还是你说的好?我觉得那篇文章很精彩!”苏凡道。
“你还看过了?”霍漱清问。
“嗯,当然看了。”苏凡差点就要说“关于你所有的新闻我都做了简报”这种话,幸好没说出来,要不然就会被他给笑话死了。
当然,在看过那篇报道之后,她还特意把那个版面打印了下来,加入了自己的收藏。张阿姨当时看着她那么贴的时候,还笑了。
“其实没什么的,你想做什么就该去做,别人怎么看待你,都无关紧要。”她突然说。
霍漱清愣住了,睁开眼看着她。
苏凡笑了下,道:“我听了一些事,别人说你喜欢做表面文章什么的,说你很高调,那又怎么样?难道要跟那些老头子一样拿着工资混退休吗?人活着,就该活的精彩一点,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活,要不然还不如别来这世上。”
“人,不能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只要问心无愧就好。”她说。
霍漱清轻轻拉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