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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天碧院在外人看来是一处已经废弃了的老宅子,一点儿价值都没有。但白南冥知道,皇帝在这附近的眼线从未消失。

还是别走大门比较安全。

被白南冥拉着,熟稔的从一座平平无奇的小房子后面绕了过去,在草丛中寻了一处松动的石块,他把石块搬开之后就示意姒苡先下去,他殿后。

虽然嫌弃,但她还是先迈了一步,通过小通道往里面走。

让她惊讶的是,这个通道外表看起来十分的平平无奇,但内部却是异常的干净。

好像有人定时清扫过一样。

白南冥不知道从哪里拾了一根木柴点着了,举着光源钻进来,把石头又重新合了上去,这才快速的跟上了姒苡的脚步。

“这里好干净。”姒苡不自觉的感叹了一声。

作为在草丛下方的地道里,竟然也没有虫子。

白南冥则是十分淡定的环顾了四周,道:“确实干净,徐晓之做的不错。”

嗯?徐晓之还打扫地道?

见白南冥往前走,姒苡连忙跟了上去,开玩笑道:“徐晓之会分身术吗?”

在她印象里,徐晓之什么都做,白南冥让他上天,他都有可能真的能一夜之间长出翅膀飞上去。

“他闲着也是闲着,让他多做点事情就不会那么烦人了。”白南冥自然而然道。

二人顺着通道往上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出口,跟着白南冥出来才发现已经到了天碧院的酒窖里。

“我往这里面藏了不少好酒,要不要尝尝?”白南冥笑着,拍了拍身边的酒坛,发出悦耳的声音。

见姒苡没有拒绝,他动作麻利的取出了一坛好酒,跟着她的步伐往地面走去。

天碧院内依旧是一片干净,好像这里有人居住那般。

“你来打扫过?”姒苡惊讶的问。

白南冥明明每天都在浓陌院里,怎么还会有时间来这里?

“我没来过。”他见院子里如此干净,也是诧异,说着把酒坛放在了地上,去取酒碗。

姒苡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白南冥往这边走来。

他把酒碗放在了桌面上,边倒酒,边不经意的问:“你把你妹妹送到城外去了?”

“她既然选择了安定,我自然要助她一臂之力。”姒苡淡淡道,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我记得她给了你一巴掌。”白南冥没有端酒碗,而是看着姒苡,语气控制的很好,但她还是听出来了他语气中的不满。

“我记忆犹新。”姒苡举起酒碗,对他虚虚的碰了一下,跟着一饮而尽。

酒辣辣的顺喉而下,呛的姒苡面色通红,泪光都出来了。

“那你还这么放她走了?”白南冥也跟着一饮而尽,紧接着就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姒苡示意他也给自己来一碗,白南冥不理睬她,还把酒坛放的离她远了些。

“这不是康氏还在府里吗?”这个酒劲有点大,她已经有些上头了,扶着脑袋道。

“她若是老实还好,若是不老实,这巴掌我让她们付出双倍代价。”

白南冥不吭声,又给自己灌了一碗酒之后才道:“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烤鸭铺子的掌柜是表哥吗?”

“这个我不清楚。”

他确实不太了解掌柜的,好在姒苡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

“墨君和佑福公主是不是你安排的?”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让大脑清醒了一些。

“是。”白南冥一点儿也不含糊。

“为什么?”

“单纯看不惯公主。”白南冥说的很简单,姒苡直觉却不对劲。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伸手去抢他面前的碗,白南冥没反应过来,还真让她得了手。

灌了一碗下去后,她又道:“什么时候带我去梨渊?”

“这几天就动身。”白南冥见她脸色通红,双眼有些涣散,面上有些不悦,黑着脸把碗从她面前抢了回来。

“为什么?”她感觉脑袋很重,用右手撑也还是勉勉强强。

在她的视线里,白南冥渐渐有了幻影,三重人影在她面前晃悠。

“因为我快嫁人了?”

姒苡自言自语般的问道。

不知道何时,她的视线里蒙上了一层雾气,鼻子也酸酸的,喉咙辣辣的。

“他是个好人。”白南冥闷了一口,嗡里嗡气的道。

“他是个好人,”姒苡点点头,这点她并不否认,“可是我不想。”

“那你还救他。”

“他是个好人,不应该为我而死。”说实话,姒苡的心里是感动的。

不论是他从上个世界就开始爱她,还是他为了她的生命甘愿牺牲,这两点中任何一点都让她对他心怀感激之情。

她虽然不说,但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感激是感激,爱情是爱情。

普通人若是糊弄一生,当然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就接受了。可她不同,她是普通人中的特殊的那一个。

她更想随心走。

白南冥不说话了,其实他能明白姒苡的意思。

她的性子与小姐阴莫时的性子一般无二。

“还有一个问题,”姒苡伸出手指,醉醺醺的往白南冥眼前比划了一个“一”,嘟嘟囔囔的问,“你喜欢我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酒劲已经上来了,能明显的看出她醉了。

白南冥却在听到的一瞬间猛地一个激灵,刚上来的那点酒劲全部给压了下去,像是小心思被发现了那般,吓得浑身出了冷汗。

他的世界突然变得安静了,姒苡也不说话,醉醺醺的倒在桌子上阖了眼。

院子里的蝉鸣戛然而止,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了趴着的她和无尽的安静。

他还惊魂未定的时候,姒苡已在说梦呓了。

小脸看着不大,倒在桌子上的时候也是肉肉的。

白南冥盯着她看了片刻,蓦然笑了,说不上来是开心还是自嘲。

自顾自的笑了一会儿后,提起旁边的酒坛就往自己嘴里倒。

他倒的急,酒坛口也大,多数落到了他的嘴里,少数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淌,弄的浑身都是。

很快,酒坛就空了。

面前的人睡得正熟,谁也不知道她那句话是否是句玩笑话,却依旧让提着酒坛的人不自觉的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