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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乐王似乎是被他说动了,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摆摆手,刚要拒绝,就听南安王温和道:“二哥向来是报仇不怕晚的。”

“虽说二哥性子急,可那个人似乎也不想让你如此莽撞。”

这句话是个陈述句,没有在问他,反倒像是在警醒他一些什么。

东乐王深吸一口气,看样子是没辙了,无奈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三弟的眼睛。”

“无碍,既然二哥说了瞒不过本王,那自然二哥说与不说,在本王这里效果都是一样的。”

“别人只知道二哥没说,却不知道本王与二哥心有灵犀。”

南安王那双好看的眸子中染上了笑意,东乐王扯了扯嘴角,却是笑不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不太对劲,但是偏偏又说不上是哪里。

见他有些疑惑,南安王慢慢的靠回了椅背上,右手继续把玩着核桃,不慌不忙,看样子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既然别人知道本王没说,”东乐王眼睛四下转动着,看样子是在思索些什么,“那你也得知道本王没说。”

“那是自然。”南安王轻笑一声,云淡风轻道。

二人正说着,顾泽进来了,南安王的视线不自觉的看向了他,在察觉到东乐王的警惕时又不紧不慢的收了回来。

“何事?”东乐王的语气有几分不满。

他似乎不太喜欢顾泽出现在其他人面前。

然而顾泽好像是不会看人脸色那般,只道:“陛下那边传了信儿来,说是姒姑娘受了惊吓。王爷方才派去的人也回来了,所说的与陛下那边如出一辙。”

待顾泽将话语尽数转告后,东乐王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挥挥手让他先离开了。

“好事啊,”南安王笑道:“既然二哥做这件事,那自然依照二哥的行为习惯才会更加稳妥。”

“姒姑娘既然受了惊吓,那自然,二哥这边也好施展。”

东乐王冷哼一声,“说是这么说,可姒汀那个老家伙我是真的忍不了。”

南安王听了只是心生奇怪,之前听他说过几次,然而那只是听听便罢了,可现在在春猎场,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套点话来听听。

“二哥与姒国公的嫌隙,不会只是因为那个叫清墨的女子吧?”

南安王怀疑道:“那终究只是个丫鬟,难不成她还有别的身份?”

“身份倒是没有,”东乐王从腰间取出那把杀了清墨的匕首,用手帕反复擦拭道:“只是清墨之死,会引起姒姑娘对他的怀疑罢了。”

南安王默了片刻,似乎也觉得惋惜:“好好的女儿,可惜了姒国公偏要利用,让她好好活下去多好。”

东乐王不置可否,然而他这个人一直没什么同情心,对他来说旁的死了就死了,也不甚在意,又道:“若只是那个丫鬟,我们也不会如此不对付。”

“现在是姒汀想利用姒姑娘的婚约,将四弟及世子拉拢到他那边去,一同对付我。”他语气里满是怨恨。

南安王只觉得他说话有些奇怪,忍不住点出来道:“可依本王记忆来看,二哥刚入京便对姒姑娘下了手。”

“要说,也是二哥不对在先吧。”

如此明晃晃的暗示,听得东乐王差点大发雷霆,然而对上南安王平静如水的双眸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右拳重重的打在了桌子上,他两个鼻孔出气道:“那又能怎么办,毕竟他是……”

“不可说。”南安王淡笑着止住了他的话语,神色自若。

“二哥也别太生气,这也是他看重你的一个表现。”他边说着,边看了他几眼,亲眼看着愤怒从他的面孔上慢慢褪去。

南安王面上没什么表情变化,但能察觉到他心情好上了几分。

随着夜幕降临,帐篷里的灯慢慢的都暗了下来,整个春猎场也变得宁静了许多,姒苡喝过太医送来的药之后也准备休息了。

“小姐,这药喝了真的没事吗?”

尔琴见她将碗里的药喝了个一干二净,有些担心的问。

“无碍的,表哥已经替我换掉了。”

“什么?”

尔琴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到姒苡那明晃晃的笑容时才又多信了几分,虽然还是怀疑,但见姒苡没有告诉她的打算,她便也不再问,服侍姒苡睡下了。

帐篷外,方才熬制医药的地方立了一位太医,看样子是位比较年长的人了。

他身侧跟了一个身影,仔细看去不难发现是方才为姒苡把脉的太医。

“你且先回去吧,姒姑娘的药方日后由我负责。”

“邦太医是宫中有名的老人了,姒姑娘得了您的照顾,想必会更快好起来的。”

年轻太医阿谀奉承道,还要再说些什么,就注意到邦太医眼中不耐烦的神色,于是连忙闭上了嘴,告退了。

邦太医在原地立了好一会儿,阴影处才缓缓地走了一个人出来,三皇子沉眸看着邦太医,没说话。

“殿下,”邦太医恭恭敬敬的对他行礼。

李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迟迟没有开口,良久之后才淡问:“宫内所有人可都安好?”

邦太医了然,道:“殿下若是想除掉他,微臣可以帮忙。”

“别,”李奕连忙推了一下手,似乎是承受不起的模样道:“都是亲兄弟,什么除不除掉的。”

“反正他已经是个半死不活的了,暂且先放着吧,若是坏了大局,到时候再把他做成人彘也不迟。”

李奕说完,拂袖而去,只留邦太医在原地颤颤巍巍的对他行礼,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落了下来。

夜已深,烛火微弱,无人能看清他的动作,然而他却觉得自己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在监视着他,令他行为言语都不敢出半点差池。

可能是因着表哥照拂的缘故,姒苡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并没有听到外面的声响,因此也并不知道姒汀直至深夜才从宣殇帝帐篷中出来。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还带着有些瘸的腿晃晃悠悠的往自己帐篷里去,路过姒苡的帐篷时脚步顿了一下,右手抬起有些迟疑。

他在考虑要不要问问松柏她们今晚上的具体事情,以表示一下当爹的关心。

可是他作为姒国公,已经将今晚的事情了然于心了,也没有再去问的必要了。

实在是多此一举。

想着,他抬起的手放了下来,拖着步子往自己帐篷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