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上次在齐云酒店一别，老朽就预感你我二人还能再会！”
面容和蔼，身材发福的柳家老家主，慈眉善目的迎了过来。
“曼儿，吩咐下去，把我那毛尖茶给拿出来！”
柳曼点点头便下去了。
这是老一辈的规矩，家里来了贵客，就要家主之妻或者女儿这些亲近自己的人来奉茶，这也说明了林牧也被柳长明所看重的程度。
而林牧看着面前这人，这自来熟又会来事的老家伙，绝对不是当初送他功法的神秘老者。
笑了笑，他似是自嘲。
这些年动用了各种手段都没能寻到，现在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自己找上门来？
“哎呀，想来上次没能好好说两句话，鄙人柳长明。”
先是自我介绍，随后又是一句奉承。
“你能来我这儿，真的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说笑了，这苏氏的园林也是让我开了眼，整个装潢都透着个‘玩’意，看来也是身为家主的性格染了它，想必柳家的生意越来越火热了。”
“哪里。”柳长明呵呵笑着。
“我这玉石的小生意可上不了台面。”
“确实如你所说，毕竟单这套别墅，加上这装潢，没个三五亿也是下不来的。”林牧一语道破。
“想必您还经营着其他什么赚钱门路吧……”
占地十亩的大型园林别墅，三五亿，价格算少的了。
然而老家伙听完这番话，脸上的笑意有些僵了下来，然后下意识朝他后面张望。
“聂总督没来，我安排了其他事情给他。”
林牧知他心思，便直接开口解了他的疑虑。
“噢！”柳长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但心底却越发觉得面前这人深不可测。
确实如他所说，柳家目前隐隐有能跟其他青阳四大家族相媲美的实力，但终究上不得台面的原因，只有他们所经营的“产业”不能透明。
像他们那样明面上开个公司，再把相关行业给垄断做到一家独大，便可以把钱财都收拢进自己口袋。
上市，控股，扩大资产，用钱来生钱。
而柳家所经营的，除了玉石生意，还有另一个。
那便是黑市倒卖。
把假古董或者已经损毁的文玩修复好拿去当正品卖。
就好像之前在苏家寿宴上，那张被奉为珍宝的百万赝品画作。
如果知道是仿的，拿到市场上也就不到几千的价格，所以其中的暴利可想而知。
当然，这是黑色产业，在悬崖上走细钢丝一样具有风险。
他曾经想过去走一走最高督查聂天龙的关系，却被这人近乎铁血无私的冷面关公样给吓得够呛。
起初某家公司想图个方便做假药对他贿赂近千万的价，结果被送入大牢！
这位最高督查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所以这青阳市虽然会有霸道乡绅，也会有些道上的人物，却都不会大张旗鼓。
聂天龙就是横在所有人头上的一把刀，任谁都不敢做的太过分。
因此现在的林牧虽然微笑的人畜无害，却能让在刀尖上走了半辈子的刘长明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要知道他是跟聂天龙还有关系的啊。
看着老家伙心里有鬼的样子，林牧只觉得好笑。
真是年纪大了，怕事。
“放心，没别的意思，我今天只身前来，一是关于那两块石头，二是想谈个合作，这事儿只要能成，有关柳家在青阳的所有交易，总督都会默许。”
听到这里，柳长明也就在心里琢磨了起来。
要是不经过齐云大酒店那天的闹婚，他断然不会相信面前这个除了相貌气质出众外的青年，能让聂天龙都要敬上几分。
再加上刚才那语气，林牧还有可能是高于聂天龙之上的。
如果真得到了林牧的支持，或许他的手能伸的更远，拿的更多……
想到以后，柳长明脸色顿时活泛了许多，原本就恭敬的肥胖腰肢更是弯了几分。
“那我以后可就全仰仗您了。”
林牧摆摆手，“使不得，我对此路还不算通透，以后还是托柳家主照应的。”
三两句话，语气便从你变成了您。
这个老家伙，就像只狐狸，怪不得能在聂天龙的铁血教条下，依旧能做到把这黑色产业累计的家业做到跟四大家族近乎持平的地步。
虽然是个见风使舵的主，但那些奢靡惯了的家族相比，至少是个聪明人。
这会儿柳曼也从外面率着个仆从进来了，但抬眼就看见自己老爹对林牧毕恭毕敬的，不免有些讶异。
这么短的功夫，自己爹就好像变成了林牧的属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聪慧如她，知道现在的场合她一个女孩家家不好多问，便很小家碧玉的接过仆从茶壶，亲自端茶递水。
“那个，林先生，我斗胆问您。”
柳长明接过从柳曼手里的茶杯，有些狐疑的道：“您是怎么发现的？”
这话自然是在问为什么知道了他们柳家一直隐秘在地下的发财道路。
林牧端着茶杯闻了闻，“好茶，只是带了股笔墨的味道。”
“笔墨？”柳曼眉头轻皱，这茶水是她亲自斟酌，这是挑她刺？
柳长明意识到这事儿可能跟自己闺女有关，当下有些紧张起来。
“此话怎讲？”
“应该是泡茶之人常年浸润在山水字画上，难免沾染了些。”
轻啜一口，林牧又轻吟一声。
“嗯，而且这个味道还很熟悉，好似在某幅弘仁法师的山水字画上闻到过……”
说到这儿，柳曼这才恍然，然后先跟自己爹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有被出卖后，干咳两声。
“我，确实很喜欢渐江大师的画作。”
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林牧嘴角轻翘。
画作的笔法会因为作者不同而发生变化，而笔法就相当于人的指纹，几乎不会轻易更改。
家中几个显眼位置都摆着好几副山水字画，明显出自同一人手笔，而且那刚劲笔力之下却掩着几分柔软，又是女仿男的风格，笔法又与寿宴上那张赝品如出一辙。
而这家中，最明显的“女仿男”性格之人，便是这明是女子却打扮英气的柳家千金了。
得知情况后的柳家父女，皆是讪笑，却也不再多问。
这就是跟聪明人交流的好处，话不用多说，各自心里都了然。
“有关合作的事儿，可以之后再详谈，我现在倒是很好奇柳家主手上的那两块奇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