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觉自出任蔚州留守后,便一直谋划着如何投向大宋,并与大宋的燕山宣抚使王安中常有书信往来。
王安中深知金人狡猾,而张觉又是降将,便不敢轻易相信他的话,在将对方想投靠大宋的想法上报给朝廷后,朝廷对于此事也格外关注。
毕竟张觉身处大金军中,必然对大金的军情了如指掌,若是能策反此人为内应,那对将来的战局,也会多了几分胜算。
只是王安中的担心并不为过,朝廷一边想要利用张觉,一边又对他心存猜忌,于是在一番商协下,保证张觉知晓大金的军队布置,兵马粮草等重要情报后表示,只要他能缴纳投名状,大宋便会给他庇佑。
张觉决心离开大金投靠大宋,随即便派人杀害了途经蔚州的金国大臣左企弓、虞仲文、曹勇义、康公弼四人,向大宋缴纳投名状,而大宋也因此相信了他。
在杀害了这四人后,张觉并没有第一时间逃到大宋,而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继续留守在蔚州。
怎奈金国上下因为四人的身死而震怒,几番彻查下怀疑到了张觉身上,张觉见势不妙,带着自己的五千亲兵将城中的女真兵杀光后,便逃出蔚州,与燕山宣抚使王安中会合。
得知张觉叛变,完颜阿骨打暴怒不已,直接发兵攻打燕云州城,直取燕山的张觉而去。
然而在张觉告知了大宋金军的部署和兵马后,大宋很快就制定好了应对之法,竟真的抵挡住了大金兵马前进的脚步。
得知消息的徽宗狂喜不已,直接组建出了一支泰宁军,并命张觉为节度使,带兵抵御金兵。
而张觉也确实有些能力,将完颜阿骨打的异母弟完颜阇母率领的军队打得节节败退,一时间大宋军心振奋,可谓是将去年割地赔偿大金的怒气全部撒了出来,在战场上英勇无畏,频频传来捷报。
徽宗看到了收复五州,为自己洗刷耻辱的机会,于是便将去年秋收好不容易征收的粮草,全部运往燕山。
随着完颜阇母大败而归,完颜阿骨打也立即做出了战略调整,派出完颜宗望接管完颜阇母的军队,讨伐张觉。
完颜宗望是完颜阿骨打的次子,经常跟随他出征,常伴左右,屡立战功,不仅在朝中有着极高的声望,便是在军中的威望也是仅次于完颜阿骨打之下,并且因为他英勇善战,又常跟在完颜阿骨打的身边,还被称为“二太子”。
传言此人精细执着,喜谈佛道,面相也丰腴似佛,军中将士们均甘为其所用,所到之处攻必克,战必取,号称“菩萨太子”。
金兵临阵换将,士气非但不损分毫,反而军威大振,很快就挽回了败势,并开始向改名为燕京的幽州发起猛攻。
大宋将士们全靠着之前连连胜仗打下来的士气支撑,眼下金兵的士气更旺,大宋的兵马不多时就遭遇了接二连三的挫败,开始丢失大量的城邑,噩耗传回汴京。
徽宗吓得直接瘫坐在御椅上,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来。
朝臣见状,急忙表示他们还有张俊和刘光世这两员龙虎武将。
徽宗听后大喜,立即派遣二人到燕京去支援大军。
张俊和刘光世在这段时间,无时无刻不沉浸在身边人的马屁吹嘘之言中,心中傲气凌天,就连走路都像是带风一样,整个人飘飘然地,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
于是在接到徽宗的命令后,二人便怀揣着壮志,赶赴燕京。
二人自大的认为,区区金兵也不过如此,定是那领兵的将领皆是庸才,这才让金兵如此嚣张狂妄,若是等他们二人到了,定能扭转乾坤。
然而金兵的残忍程度,作战之彪悍凶狠,却远远超出了二人的预料,此番战场的景象,远不是他们剿灭起义军时可比,只要占据上方,高声叫喝一声,那些起义军就纷纷吓得弃械投降。
在真正的战场上,只有敌死我活的杀戮,在大局未定前,就不会有投降的士兵,尤其是金兵的凶残程度,更是像一群未开教化的野人般,一些金兵大将似乎以杀人为乐,所过之处,无不是血沫横飞。
他们每杀一人,就将敌人的头颅割下绑在腰间,鲜血顺着大腿流下,头上的的稀疏小辫和脸上,全是飞溅的血水,一个个手持弯刀的从战场中走来,全身散发的杀气就宛如魔鬼一般。
仅是这番景象,就已经吓得张俊和刘光世二人差点屁滚尿流。
但随着战鼓的响起,二人却又不可能临阵退缩,想到官家和朝臣对他们的期盼,百姓对他们的敬仰,最终,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兵对兵,将对将,这二人皆身怀武艺,并非浪得虚名,在与敌军将领交手时,起初虽迫于战场上喧闹的喊杀声和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难以适应,显得有些狼狈,但随着几番交手下来后,两人也渐渐找回了感觉,开始仗着武艺挽回败势,不过十几个回合后,就把敌将斩于马下,迎来了城墙上众将士的振臂高呼。
而大金军阵中的完颜宗望自然也注意到了两人,他接着又派出两位战将去将二人的首级取下。
不料五十回合后,两人同样被斩于马下。
完颜宗望见我军的士气受到影响,敌军的士气高涨,便没有撄其锋芒,选择了退兵。
这一幕,也让守城的将领们觉得是大金畏惧这两位悍将的到来,这才鸣金收兵,于是在城墙上高呼着二人的名字,声势震天,直冲云霄。
张俊和刘光世的脸上并无多少笑意,脸色惨白如纸,心中犹有余悸。
别看两场他二人都胜了,但其实都是险胜。
第一场是因为敌将在阵中冲杀,已经消耗了大量体力的缘故,这才被他们不费多少气力的斩杀,而后面来战的两位敌将,当真是凶悍异常,两人几乎每一回合都游离在生死的边缘,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就算是最后成功斩杀敌将,二人也认为是自己侥幸获胜而已,其中的运气成分恐怕掺杂大半。
一想到今后他们要面对的都是这等猛将的搏杀,两人现在连做逃兵的心都有了,哪会因为将士们澎湃高涨的士气而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