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军训练有素,在一阵箭雨、乱石中也没有乱了阵型,开始大举冲到了城墙之下。
云梯攀附墙头,辽兵一个个百人队蚁附攀援而上。
宗泽有条不紊的命令火旗的人泼油放火,焚烧云梯,一时间,许多被淋上火油的火人跌入城下,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一片,但这依旧阻挡不了辽军进攻的脚步。
在盾兵的保护下,辽军的弓箭手也将箭头对准了女墙后的义军,箭风劲急,当即射杀了义军数十名弓箭手。
宗泽眉头一皱,见对方有盾兵保护,立时让弓箭手换了火箭,这才缓解了伤亡率。
如此攻拒良久,义军用来抵御辽军攀上城墙的滚木、巨石、火油等物均已消耗得差不多了,而辽军却依旧源源不断地攀上了城墙,五行旗的统领各自带队与敌军在城墙上厮杀起来。
辽军的撞车不断推进,离城门尚不足百丈的距离。
只要城门一破,哪怕义军中的将士各个勇猛,只怕也很难抵御辽军骑兵的冲杀。
见时机已到,宗泽立即放出信号箭,盘踞在西城门的韩百战、慕容复等人见状,立时打开城门,率领一万精锐骑兵冲出城去。
在一片连天的叫喊厮杀声中,韩百战率领的骑兵突然从侧翼杀出,目标并非杀敌,而是直冲辽军的撞车而去。
辽军察觉到对方的意图后,连忙组织队伍进行阻截。
慕容复和韩百战各手持一杆长枪冲杀在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犹如天神下凡一般,所到之处,辽军死伤惨重。
“快!快拦住这两个人!”
远处督战的耶律淳见状,立即调遣兵将阻拦他们。
如今辽军损失惨重,若是任由他们破坏了撞车的话,此次必然会大败而归,这个责任他担待不起。
尽管慕容复和韩百战皆是以一敌百的存在,但面对源源不断冲来的辽军,他们座下的战马很快就被杀死,哀鸣倒地。
二人即便是少了战马冲锋,却依然所向披靡,为身后的义军骑兵杀出了一条血路。
数万辽军拦截也无济于事,面对义军中最精锐的骑兵部队,很快就被冲散了开来,长驱直入,杀向撞车所在的队伍。
“混账,赶紧拦住他们,撞车一毁,此战必败啊!”
耶律淳在后方歇斯底里的大吼道。
有了这支义军在城下解围,辽军想要靠云梯攻上城墙,打开城门,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以这支义军的作战能力之强,他率领的十万兵马绝无可能再二次攻城,想到自己在士气最弱的时候选择攻城,耶律淳便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当时怎就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这时,城墙上忽然擂起了战鼓,义军的士气顿时大受鼓舞,无论是城墙下冲阵的骑兵还是城墙上与敌军厮杀的五行旗等人,均是战意高昂,好似凭空生出了无穷的力量一般,将敌军杀得丢盔卸甲。
慕容复一番厮杀下来,抢过一匹遗落的战马,就往撞车的方向冲去。
一路上蛮杀冲撞,在战马力竭倒地之前,慕容复纵身一跃,身形如鬼魅般的飘入敌军阵营当中,指尖凝聚剑芒,无数道青光闪烁间,围守在撞车四周的辽军纷纷倒地身死。
但很快又有辽兵补充上来,横握着长矛向他刺去。
慕容复跃上撞车躲开了长矛,双手握住一根拴住撞木的麻绳,近乎手腕粗细,在他的一声怒吼声中,被生生用暗劲震得崩断开来。
沉重的撞木首端轰然砸在地上,木轮再也推挪不动。
“撞车已毁,先锋军随我杀退敌军!”
慕容复跃上了撞车顶上,浑厚的真气将声音远远送了出去,哪怕隔着千军万马的厮杀叫喊之声,也清楚传到了所有义军的耳中。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拔山盖世,一往无前!”
先锋军立时喊出了义军的口号,在韩百战的率领下反向耶律淳所在的大军冲去。
“什……什么?”
耶律淳见到这一幕,直接吓得魂飞魄散,同时眼中满是震撼和不可置信之色。
对方不过一万人而已,岂敢向他身后的三万大军冲锋,这群人是真的疯了不成?
“大军压上,给本王杀了他们!”
耶律淳怒不可遏,脸上的慌乱已是清晰可见,嘶吼着派出了仅剩的三万人马。
此次攻城之战就算失败,他也要把义军这群精锐骑兵给全部留下,如此才能向陛下交代。
慕容复紧随其后,再次抢下一匹战马后随军冲锋。
一万精锐铁骑迎头冲杀,直接从围城的辽军中杀出,前方奔腾而来,如狼烟滚滚的是剩余三万大军。
“擒贼先擒王,坦之,你率领三十人与我杀王驾!”
慕容复自己虽能以一敌百,甚至以一敌千,但对方足足有三万人之多,大军冲杀之下,实非一人之力的强弱所能撼动,为今之计,只有先杀了辽军的主帅,才能击溃辽军。
主帅若死,军心必乱!
游坦之点了点头,选了三十个精兵强将,皆是悍不畏死的勇夫。
韩百战得知慕容复的想法后,立即让骑兵拉开阵势,掩护他们。
看了眼短短两年,胡子已经全白的慕容博,慕容复心里复杂地说了声万事小心!
慕容博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畅怀的笑意。
慕容复带着游坦之和其余三十人从侧翼杀出,辽军的目的是拦下韩百战等人,对于慕容复他们的冲击反倒不大,甚至以为他们三十人是逃兵,便只派了几百人上前拦截。
“杀!”
看着迎面向自己冲来的数百辽军,慕容复传音让游坦之带人先去擒主帅,自己则尽量留下,拖住剩余的人。
游坦之本想提议自己留下,但想到战机稍纵即逝,根本没有推让的余地,便点头应下。
师父肯将这个重任教给自己,他必然是相信自己的!
念及于此,游坦之向三十人打了个手势,这些都是他的亲兵,立即就明白了什么意思,当即勒马和慕容复拉开了距离,跟在游坦之身后。
慕容复手中夺下的一杆长戟直接向来军捅去,一连穿三人后,直接丢下兵器,从马背上取下长弓,弯弓搭箭,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又接连射杀了十余人。
游坦之等人也佯装杀敌,实则却离慕容复越来越远。
辽军被慕容复的神勇给怔住了,注意力也全部放在了他的身上,反倒对游坦之等人不甚在意,其中有接近两三百人都在围杀慕容复,游坦之一方则只有百余人在拦截。
游坦之的武功虽远远不如慕容复,但战场厮杀的本事却不差对方多少,带着三十亲兵搏杀下来,仅以损失五人的代价,便杀的这一百余人只有十几人逃了性命。
“所有人随本统领冲杀!”
游坦之手中一把长枪高举,一边鼓舞着余下二十多人的士气,一边从左侧远远地绕出敌阵,向着后方耶律淳所在的队伍冲去。
耶律淳作为此战的主帅,哪怕将所有兵马都派了出去,身边依然还有一千亲军保护他们的安全,游坦之等人的任务不可谓不艰巨。
就在前方骑兵和辽军做最后的搏杀之际,城墙上的五行旗也顶着压力,和五万大军打着攻守战。
占据地利,宗泽等人便有以少胜多的优势,想着如此消耗下去,胜利必将属于他们,谁知辽军的撞车虽被慕容复给拆解了下来,但上面的撞木却并非人力所能损毁,一些辽兵已经顶着压力将千斤重的撞木抗在肩上,向着城门冲来。
数百斤的巨木加上铁叶裹其首,无疑是摧城利器,哪怕宗泽已经不断派弓箭手射杀,但辽军人数何其之多,很快又有人补上,见此计不成,他立马派兵从东门而出,务必要拦下这些辽军。
风波恶、岳老三和单正几人二话不说,各领两千兵马从东门而出,到城下支援。
眼看辽军已经扛着撞木逐渐接近城门,一道紫衣身影忽然从城墙之上滑索而下,剑光飞逝间,那些持盾护住撞木的辽兵瞬间被连盾带人削成两半,跟着疾影闪出,如紫色的奔雷在人群中乍现一般,那些扛着撞木的辽兵头颅纷纷飞出,一具具无头尸体倒地。
“是她?呼……真是及时雨啊!”
宗泽看清了对方的身形后,顿时松了口气。
只见一道身穿紫衣劲装轻甲,扎了个马尾,显得英姿飒爽,手持凌厉宝剑的身影出现在了战场之上,其身上散发出来的剑意吓得一众辽军围其而不敢攻。
阿紫冷冷地瞥了眼辽兵,手中倚天剑长劈而下,谁料这撞木厚实,她一剑竟无法劈断,心想若是姐夫在的话,定能轻易将其斩断。
“杀了她!”
辽军一个统领见阿紫竟要毁掉撞木,立即便下令让手下将她击杀。
尽管畏惧阿紫出场时的英姿,但面对军令,辽兵还是在一声怒吼下,向她冲了过去。
阿紫手持倚天剑,身法如妖,几个闪跃间,就已连杀了十余人,所到之处,人头满地乱滚,这般修罗场,直接把城下的辽军给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