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太后寝殿,比起昨晚的偷偷摸摸,慕容复此刻倒显得正大光明。
赫连铁树带着慕容复来到一位镇守在此处的将领面前,为二人互相介绍了一番。
慕容复得知,眼前之人名为嵬名阿吴,嵬名这个姓氏在西夏属于皇族,都属于羌族的一支。
西夏国当今的皇帝,原本姓拓跋氏,也是鲜卑族人,后由唐太宗赐姓为李。
说起此事,慕容复也是在看过慕容家的族谱才知道,慕容家祖上是属于羌族一脉。
最远可追溯到汉朝,那时羌族大量内迁至河陇及关中一带,过着不知稼穑、草木记岁的原始游牧部落生活。
当时以姓氏作为部落名称,逐渐形成了着名的党项八部,其中以鲜卑族的拓跋氏最强。
慕容氏属鲜卑族的一支,不过强盛一时,最终却在隋唐以后彻底没落,不像拓拨氏,也就是现在的西夏国皇帝李氏一脉,虽偏居一隅,却也是西陲大国,加之占据河套之地,五谷丰饶,兵强马壮,着实令人羡慕。
慕容复在前往西夏国前,就特意了解过西夏的政权党系,如今西夏皇帝李乾顺基本没什么实权,权力都集中在太后和国相梁乞逋手中,而梁乞逋是太后的外戚,朝中高官大臣也纷纷向着二人靠拢。
这嵬名阿吴便是太后这一支的亲信,加上手握军权,能出现在此处,慕容复丝毫不意外。
如果是辽宋的大将,对所谓的武林高手多少都有些嗤之以鼻,但作为李秋水的亲信,嵬名阿吴却是对武功推崇备至,因此在面对慕容复时,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反而显得十分谦逊。
待赫连铁树走后,嵬名阿吴便主动与慕容复攀谈起来,言语中无不对是对内家高手的羡慕,似乎还有意让慕容复显露一手。
慕容复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指尖凝聚内力,只听嗤的一声,柔软的叶片就像是精铁所制的暗器般,钉在了一旁的树桩上,入木三分。
嵬名阿吴好奇地走上前查看,伸手去拔出叶片,怎料稍一用力,就从中断开。
“李先生的武功出神入化,在下佩服!”
嵬名阿吴学着江湖人的礼节,向慕容复抱了抱拳。
“嵬名将军客气了,不过是些微末伎俩,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慕容复谦虚地说道。
“那也未必,似李先生这般武功,本将军平生也只在一人身上见过。”
嵬名阿吴不吝夸赞道。
慕容复故作惊奇道:“还有此等高手?不知是何人?可否请嵬名将军引荐一番?”
嵬名阿吴表情一凝,讪讪笑道:“那位高人我只见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无缘得见了!”
“当时连对方名讳都未来得及打听,说来也是遗憾。”
似乎怕慕容复继续追问,他又补充了一句。
慕容复装作一脸惋惜的表情,实则心里却是冷笑,所谓的高手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本来慕容复还以为自己特意被调来保护太后,或许是李乾顺有意为之,但现下看来,难保不是这位太后的试探。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将自己放在明面上,反而能适当进行掣肘,如果自己真有二心,必然会露出马脚,即便不是自己所为,那也多了个保护自己安全的帮手,这算计,不可谓不深。
但慕容复想来,觉得还是该怪自己,他对自己的武功太过自信,以为不会被发现,谁知却露出马脚,以至于打草惊蛇。
“害,我不过是来混一波经验就离开,管他什么权谋算计,也碍不到自己的身上,不过我的好徒儿,你也该干活了吧!”
慕容复心下一叹,目光忽然看向西北方,眼中闪过一道隐晦的光芒。
随着时间推移,很快就到了晚上。
皇宫之中一片寂静,灵州城的西北方向,一处大宅忽然焚烧起来,火光漫天。
待灵州城的守军赶到时,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喊人来救火。
只见面前走水的大宅正是征东大将军赫连铁树的府邸。
大火几乎蔓延到了半座将军府,等到火势被彻底扑灭后,府中的家眷也是死伤大半,有被火烧死的,也有被人施以狠辣手段残杀。
赫连铁树重伤,幸得皇城的守军赶来及时,才将其救下。
等慕容复得知消息时,已经是赫连铁树的部下,带着他来求见太后。
至于为何求见太后,则是因为他受的伤有些古怪,非药石可医。
趁着嵬名阿吴前去通禀太后时,赫连铁树脸色发青,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看向慕容复,语气虚弱道:“李供奉,你看我这伤,是否有医治的可能?”
慕容复走进查看片刻后,眉头紧皱道:“赫连征东,你这是受了一种极为阴寒的掌力,属下并不精通岐黄之术,只怕爱莫能助了!”
赫连铁树闻言,神情顿时变得无比灰暗,嘴唇发紫,时不时地打几个冷战,哪怕裹着厚厚的毛毯,也仿佛身处于冰窖中一般。
不多时,嵬名阿吴走了出来,说太后有请!
但嵬名阿吴让随行之人全部退下,只身背起赫连铁树向宫殿走去,不多时又退了出来。
至于殿中的情形,便不得而知了。
……
辉煌的大殿中。
赫连铁树如一个肉粽般的裹被躺在地上,随之一阵香风袭来,白绸遮面,宫装长裙的李秋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微……微臣……参见太……太后。”
赫连铁树此刻的情况愈发严重,鬓边眉梢已经凝结出了一层寒霜,一张口,便有白雾吐出。
李秋水没有说话,只是扫了赫连铁树一眼后,就将盖在他身上的毛毯拉开,找到了他胸口所中的掌印。
“果然是这古怪的掌力!”
李秋水双目微冷,脑海中浮现出昨晚与那黑衣人交手时的场景,那黑衣人与自己击掌时,掌中所挟的阴寒之气便与赫连铁树身上的如出一辙。
不过她的功力高深,自然可以轻易化解,但赫连铁树一介莽夫,又岂能抵挡这掌中的至阴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