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经说过,死亡不过是人生停靠的一个车站,而列车终会回到它来时的起点,再次发车。
无力,往往是人们面对命运的感受,也是难以避免的结局。
机油酒吧,精致的大门口。
一队全副武装的军人已经包围了这里,在各种仪器严密的监控下,从此刻开始,没有一只蚊子能从这里飞出去。
此时的大门内,酒客们都在尽情的狂欢,吧台、独桌、包房,每一处都摆着无数的酒瓶与酒杯,有些是空的,有些是满的,还有一些喝了一半,便被扔在了无人关注的位置。
所有狂欢的人都在尽情的释放自己心中的狂野,本没有舞台的酒吧,被这些狂欢的酒客硬生生制造出一块跳舞的空地,在他们的要求下,酒保十分善解人意的为他们提供了大型的音乐设备,将酒吧的大厅中央,变成了真正的“舞厅”,男女们摇着头,在不算宽敞的“舞池”内,兴奋的将身体互相摩擦,尽情摇摆。
酒吧的空气中,混杂着酒精与各式各样的香水味,将群魔乱舞的景象衬托的更加妖异,有许多人甚至还给朋友发了信息,呼朋唤友的来参与这场狂欢,毕竟,这种免费的机会可是几乎见不到的,如若不来,对于他们短暂的人生来说,岂不是一大憾事。
没有人注意到,酒吧的大门处,一个微亮的红点已经出现在了门的表面,那个红点并不明显,暗红色的微光被酒吧中耀眼的光芒完全遮掩。
这些神智不清的男女们没有意识到,死神的镰刀已经架上了他们的脖颈,他们已经来不及逃离死亡了。
不过,以王处长对这些人的理解,就算这时他们不动手,而是进去,苦口婆心的告诉这些贱民,如果他们还在这里发疯,那么明年的今天,便是他们的祭日,就算是这样,这些人也不会停下疯狂的动作,更何况,这些下城区的黑工贱民们,根本就没有祭日这种东西,因为他们活与不活,没有任何人会关注,也就不会有人去祭奠。
王权想起了一个故事,那是一个故事,也是一个笑话,这个无厘头的故事讲的是一个男人,常年经商,因为商路不顺,导致他的资产极速缩水,最后倾家荡产,事业的破灭使得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以至于经常打骂家里的妻儿,而他的妻子十分的贤惠温婉,在他还是一个穷小子的时候便跟了他,好不容易享了几天福,现在却被这样对待。
尽管这样,妻子还是毫无怨言的照顾这个男人,包容他的一切,叮嘱他不要酗酒,也不要再去赌博,她宁愿不要大富大贵,也只希望与男人安安稳稳的共度一生,直到有一天,赌博输光了的男人回到家,手上提着喝了一半的酒瓶,妻子为他取下衣服,哭着求他不要再去赌了。
当时王权和一众上课的同学好奇的问他们的学士导师,接下来还发生了什么。
导师告诉他们,那个男人那天输红了眼,加上喝了很多酒,所以当妻子不仅如往常一般劝说他,甚至还跪下来求他的时候,他突然暴起,拿着那个提在手上的酒瓶,直接就砸在了妻子的脑袋上,当场便将其砸死了。
最后当执法队赶到的时候,男子已经清醒了,坐在地上抱头痛哭,当执法队的人问他在哭什么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男人是因为杀死了妻子而后悔,但男人接下来的回答却让所有人都傻了眼。
当时王权与同学们都已经义愤填膺了,所以都不做声,等着导师告诉他们结局。
但导师并没有讲男人的结局,只是告诉他们,男人哭着对执法队说道,他怎么能拿那一瓶刚买的没喝完的酒动手。
王权和他的当时在场听课的同学都沉默了,然后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大家都不再生气,而是轻松的讨论了起来,并且都开始调侃上课的导师,认为这个故事作为教材,编的也太拙劣了,而学士导师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这确实是一个瞎编的故事,并和学生们一起笑了起来。
坐在远处的装甲车里,看着无人机传回的影像,王权的思绪想到了这里。
如果不是出来后毅然决然的进入了内务部,来到了第一线,他可能一辈子都会以为那不过是一个编出来的故事,也会一辈子嘲笑编这个故事的人吧。
他在从一个特工做到处长的过程中,明白了那个故事背后的东西,这并不来源于明悟,而是来源于社会,来源于真实,就像影像中,这些扭着腰,摆着跨的男男女女一样,男人想要放倒这些女人,而女人则想敲诈一笔男人,这个时候就算有人拿枪指着他们,他们恐怕也会作出一样的回答吧——为什么在死前没有跟那个看上的女人上床?为什么没有早早下手从那个冤大头身上及时敲一笔?
王权在对小队下令之后,便没有再对小队的具体行动做出任何指示,而小队也没有就一些问题去请示他,因为这是他执行任务惯用的风格。
他作为一个真正的、他眼中的军人,他认为不应该由他去对执行的细节作判断,而是由在场的小队长决断,这样才能保证任务的完成不受其它因素的干扰,也正是这股铁血的作风,让议会,让老鹰们,选择了他作为这次的指挥官。
只听见砰的一声,指挥车外传来一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王权看见无人机的其中一个画面中,酒吧的大门被轰然炸开,而后内务部的全副武装的特工们一齐向酒吧的大厅里扔进了数颗次声波手雷,手雷并没有发生剧烈的爆炸,只是很快,所有酒吧里的人都开始头晕目眩、呕吐、昏迷。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酒吧狂欢的氛围,不过这些醉男醉女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下子放倒在地,唯一一直清醒着的酒保也没有来得及做出规避的动作,便被次声波直接击中,开始头晕目眩,喉管发苦,感到难以忍受的恶心。
酒保虽然身为青年,加上一直以来的锻炼,身体素质要远好于这些醉生梦死的男女,但他毕竟是一个下城区的酒保,也没有接受过什么正规的军事训练,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些特种作战武器。
在感到剧烈不适后,他虽然没有直接昏迷,但还是遭受到了重创,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他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帮派要对他们动手,所以他顺势直接缩到了吧台下面,来躲避敌人后续的火力。
然而就在这时,酒吧里的所有灯都灭了,大厅内一片漆黑,连酒吧外最近的路灯都没有一点光照进来,酒保紧张的从吧台下摸出了一把手枪,打开了手枪的保险,将枪举在胸前,时刻准备给接近的敌人来一枪,教他下辈子做个好人。
如果是克里斯在这里,他就会告诉酒保,这肯定不是帮派之间的问题,因为没有哪个下城区的组织,能搞到次声波手雷这种东西,可惜的是,克里斯并不在这里,所以酒保仍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专业的特工们并没有急着进入酒吧内部,而是在盾牌的掩护下开始向酒吧内扔进了几台微型无人机,开始检测酒吧内是否还有清醒着的人。
在无人机的探测下,藏在吧台之后的酒保自然是暴露在了特工们的视野中,小队长做了一个手势,随机两名队员以标准的战术姿势向酒吧内推进,后面的持枪位在目镜中直接隔着吧台锁定了坐在地上的酒保,瞄准了心脏部位,直接连续射出了十数发子弹。
只听见极其微小的闷响,酒保就发现胸口传来一阵疼痛,他下意识的低头望去,在黑暗中,还没适应的眼睛并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不过他的鼻子闻到了一丝丝明显的血腥味,有点晕的他感到自己的酒保衬衣的胸口位置有些濡湿,然后用手轻轻的摸了一下那块位置,放在鼻口想要闻闻,但是没等他仔细去嗅,他的眼前便渐渐黑了下去,手也无力的瘫在了地上,手中的枪径直落地,与地面碰撞发出了咔嚓的落地声,在骤然寂静的酒吧内有些引人注目。
当然,引人注目只是个形容词,因为此时的酒吧内已经没有清醒着的人来“注目”了。
见到最后一名敌人被接触威胁,小队长便稍稍放松了下来,没有再想之前那样紧张,等所有特工都进入酒吧后,小队长命令队员们开始清点这些男男女女的身份,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大鱼,然后自己打开指挥频道,对指挥官王权汇报道:“长官,大厅已经肃清,没有发现克里斯的踪迹。”
王权在频道内说道:“第二小队汇报。”
通讯频道中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说道:“没有发现目标,蜂群在第二层的探测中发现了一个房间,那个房间被黑起来了,蜂群无法感知那里面的信息,目标有可能在那里面,也有可能目标今天不在这里。”
王权毫无感情的下令:“第一小队去清理那个房间。”
“收到!”第一小队长立即说道。
就在第一小队队长离开频道后,第二小队队长问道:“长官,需要我们进行支援么。”
王权毫不思索的回答道:“不必,你们守好你们的位置,不要让蟑螂跑掉才是你们的任务。”
“收到!”
通讯中传来第二小队队长的声音,而后便陷入了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