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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别了漫游的花雨 > 第55章 新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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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殊几乎疼了一夜,脸色腊白,实在支撑不住,幸好手术及时。

年前,所有手续都已经齐备,孩子提前了半个多月到来,是个眼睛很像她的男婴…

出了产房,文殊母亲匆忙赶到,喜笑颜开。

女儿偷偷生子的事情虽不光彩,但看在外孙子的面,也极力去说服丈夫接受,毕竟女儿只有一个人…

我和文彦一夜未合眼,早晨阿姨来了,我们才回三楼小木梯洋房补觉。

我在为孙林海知不知道这事而发愁,文彦倒是大方的发去祝福短信,恭喜他…并告诉他文殊父亲即将来杭之事…意思叫他不要添乱。

我只略微知道文家宗族深厚,极其注重大家庭传统,世风严谨。想必在那种文化里长大的文殊前三十年里步步规矩,贤惠温良。谁又知道成年后经历丈夫式微式的背叛,婆婆下三流式的奚落后,本想再次回归父家宗族时却反转人格,抛弃规矩,选择不婚生子…此事如果公开在文家长辈们里议论起必定会轩然大波。

可是,从文殊笃定的样子里却看不出焦虑和逃避。

有的人面对父权很难,难在惧怕,比如我。可文殊不同,她攻克了惧怕,想用现实主义打破那些埋人骨头的规矩。

下午,文彦特意独自开车去接文殊父亲,也是她喊大伯的人。

走入病房时正遇到文殊麻药劲过,疼痛刚恢复之时,她忍着疼痛起身唤父亲安好,刀口缝线处一定在牵拉,她额头布满汗水。

文母见他独自而来,想必是心疼女儿的,便推他先去看看小外孙,他也深知女儿不易,便朝文殊点头走了出去。

我赶忙去呼唤护士来缓解产妇不适…

文彦长舒一口气,跑去床边扶她靠回到柔软的枕头上道:“大伯也没有那么可怕,毕竟你昨夜受那么大的罪,血浓于水,也是会心痛的。”

“我也知道,从小就听他的话,习惯了,不敢蓬头垢面躺着和他说话。谁知道一起身刀口缝线处像拉开了一样疼。”

“我的姐姐,此一时彼一时,规矩比命重要?”

“我是长房长女,最尊重规矩,你们一个个的才没有出格的。如今我这样破格,但面对他讲话还是要循规蹈矩。”

“姐,家里女孩就数你最懂事,三叔四叔家的文锦和文岫哪个在学校里是老实的?就像我也一样,什么年代了?女孩在婚前不谈恋爱的?不交往异性朋友的?那反而是你被道貌岸然的所谓君子丈夫家折腾的不像话?表面说的做的都好看好听,背地里呢?算计奚落诬陷你,他们家病了二儿子是可怜,但不能你背锅呀,我倒是觉得你也生了健康孩子,那就要敲锣打鼓的让绍兴老家熟人都知道,不是你不行…”

“好了!别说了,我能敲锣打鼓?丈夫呢?”

“那孙林海愿意离婚,并且也在办理离婚事宜…”

“文彦,我本来就理亏,难道还要做更过分的事吗?那让我也成为千百年来人人口中的坏女人样子?”

“你怎么坏了?要坏也是那孙林海坏,他为什么一开始不道明?”

“道明?那是小女孩被骗时耍赖的说法?我结过婚,知道一个穿熨烫的平整的衬衫,而又爱修边服再出门的男性定是在婚姻里的,只是我们心照不宣摆了。”

“姐,你不可以这样直白的对大伯也这样说…”

“我从小就不说谎,长大了更可以坦白自己。”

“那你还想不想回老家了?”

“这也是我要和他谈的,我的未来不在老家那个环境里了,孩子跟着我姓,我要独自带他。”

“姐,从小你就一直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过去只知道你认真、努力、传统。今天才知你也会特立独行…”

“彦:我做了快三十年的乖乖女,如今才开始明白自己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我希望未来的三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里为自己存在。这里就是我千锤百炼的道场…”

“好,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休息会吧,别说那么多话。”

我满心敬佩的看向文殊,我太知道宗族大家里长大的女孩有多少规矩要守,又有多少闲话要克服。

长辈平日里总拿那些早已过时不说的荒唐传统压的女孩喘不过气,走入城市里的学堂又被嘲笑保守固执和老土。

我们就这样生活在夹缝中,有时乱了精神世界…

文父作为家族大哥,也是村里说的上话的头人,在家是四个弟弟的表率,在祠堂议事时是整村人的敬仰者,唯一得意的女儿在成熟年纪的路忽然走偏了,那些仁义道德,世俗作风还如何规避所有女子们?

我的大伯,也是我父亲的堂哥,村里的头人,入学考试得了城市里部门厅长的官,本家姓氏里没有不认识他的,但凡重要村务事件一定去城里把他请回来问意见。他的妻子也是我小学时期的副校长,可是母亲有次悄悄说他在其他村里还娶有一房妻儿,论地位相貌远比不上副校长,只因为副校长生了个女孩…自从知道了这件事,每每在学校遇到大伯母我总是先躲起来,没有脸面去喊她。

文殊生了个男孩时,我很替她高兴,如果父亲缺席换来随母姓那有什么不好的?翻历史,母系氏族也是存在过的…

“顾姸,想什么呢?”文彦在叫我。

“哦?什么事?我刚才想问题出神了。”

“我说,你能不能代替我们去看看大伯?看看他对孩子的态度,顺便请他取孩子的名字?”

“好,我这就去。”

“等会,你听明白了吗?事情挺多的…”

“我听明白了,他是孩子的爷爷,应该给孩子取名呀。”

“爷爷?也对,姓文,叫外公不合适,你说的太对了。你敢去吗?”

“那有什么不敢?我这就去。”我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太年轻不知轻重,还是在这之前把母系氏族观念映在了脑子里,我天真的以为一切可以那样简单处理。

我果断的转身出门,文殊和文彦几乎是惊呆的样子目送,仿佛对我预说:前路凶险,安好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