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归来我认真规划了学习任务,和文一起找画室,补英语。起初文不很乐意,因为平总对她时而热情时而冷漠,常让她烦恼,无聊时总是与我一起在排遣散步。学习任务紧了,也没多少时间去上网,只有周六的下午去看玮的留言。起初他还像学生时代的口气问我好不好有没有想他,班里有什么有趣的事。后来他找到工作后会发一些工作上的小近况和同事之间的矛盾编辑的小文。再到后来写领取工资出去玩乐和聚会时的游戏过程…从长篇大论到寥寥数语,由盛情至淡漠,像极了那年盛夏转秋雨时节的天气——不冷不热(在温度界是让人很舒服的温度,在感情里是让人想死的温度)。
一场秋雨一场凉,某天我和文发出同样的感慨。
我没有和华当面告别恋情,玮也没有和我做恋情告别,被渐渐冷落的身心如苦涩的柠檬那样酸涩。
文有日很晚跑回宿舍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哭泣,我过了很久才去问她怎么了?她发现她积攒了一个月的生活费买的围脖在某个女生的脖子上戴着。她以为是平弄丢了,于是留意了那个女生好几天,就在今晚发现他们偷偷在操场角落拥抱在一起。
我问她还看见什么了?她哭着说看见他们在树后拥抱接吻,女孩既没叫也没有反抗…我说恋爱很正常呀,文说他用的是她那条贵重的围脖讨好别的女生换来的,可耻。我好笑:“那你的意思是:应该你去摸对方身体?”文又气又恼:“谁要去摸那脏样子的人。”我无语:“那我也是脏的了?”文立刻解释:“你不是,你和玮是正常的,他们不是,我知道那个女生谁的东西都要,只要有礼物就可以去小树林那个…”我疑问:“哪个?”文头埋进被子不语…我想起玮第一次靠近我,从背后拥抱过来,听到他咚咚心跳,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住。几秒后又忽然离开,背对我,我转身去询问他怎么了,他只说牛仔裤太紧,勒的难受…之后和我约定以后只要手牵手就好。
自那日后,文不再理会平,在画室我们常选位置一起,有时角度刁钻不好画,也不那么在意。到第三学期美术班级陆陆续续已经有十人左右退学或转学,只剩了二十人左右,男多女少。华再也没有来找过我,我想许是我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他在发奋努力,玮也从生活里消失了,他可能找到更有趣的人。渐渐入冬的县城阴冷潮湿,却不见雪花飘落。平安夜遇到周五,校园立刻有了生气,成双成对玩耍,传递礼物。我和文都没有要送礼物的人,也没有收到意外相赠,相约去校外走走。先看了会露天KtV听了一首好听的男生唱“等你等到花儿也谢了”,然后是一片鼓掌声,觉得无趣换个地方去精品屋,有两三对在那里挑心意锁和日本和服陶瓷对娃,老板忙着给他们包装礼盒,我们问其它价格也无心理会,又觉得无聊出了精品屋。
透过寒冷的空气,不知道去哪里消遣。文落落清欢的说:“我觉得自己活的好失败!”我唉声回应:“我也是!”
“至少你恋过。”
“还不如不恋,也不至于现在更失落!”
文听完笑了:“我们去喝一杯吧。”我惊奇:“在哪里喝?大街上?”文突发奇想:“去网吧,找个隐蔽的角落?”好主意,于是两人斗钱,先去买啤酒,用黑袋子装好,再去寻个网吧,到角落的位置坐下来,悄悄开瓶干杯。然后各自打开qq,天南地北的瞎聊。
我一上线发现没有一个好友在线,有离线留言闪烁,往下翻找,是一个陌生名字,时间显示是上周六12点的留言,细看号码是玮,大意是失落忧伤,距离遥远,各自分飞等文字。我以为他只会无言消失,原来还有这样的告别,也算认识一场。然后摇摇眯着眼打字的文,喝下剩余的啤酒,我看她面霞绯红,不代谢酒精,却有些女人魅力道:“你要是再瘦一点会比较好看。”文不以为然:“你要是再高一点穿衣服会更好看。”然后痴痴的对笑起来。
没坐多久觉得头晕表情缭乱打不好字,文说困要走了,我一看已经九点多,再晚宿舍要关门熄灯。于是匆匆出门,被风一吹便觉得冷,相互挨近搀扶回校,一口气爬上五楼,推开门黑漆漆的门鸦雀无声,相互莫名会意,谁也不肯开灯各自爬回自己被窝睡去。
一觉醒来不知几时,只闻到一股股香味,探出头来寻到靠窗的桌上摆了一束腊梅,风透过缝隙吹出的香冲盈一室。文听到声音也爬起来道:“腊梅都开了?”艳也伸着懒腰掀开被,看我们一人一头左右凑近闻香觉得好笑:“你看你们那个样子,都顶个鸡窝头…”文回头:“你看你难道不是鸡窝头?”艳下意识摸摸头发发现真是,哈哈大笑。这一笑所有人都醒了,我一数少了一个,问:“兰到哪里去了?”谁都不知道,艳一看手表:“妈呀,七点十分了,快起来。”大家手忙脚乱的抢着拿盆,来不及的只拿个毛巾就跑去走廊尽头的卫生间,然后回来穿衣梳头整理床铺,正穿鞋系带时兰摇摇晃晃的拎着校外买来的早饭进来了,一看这仗势,先愣了一下后问:“你们干嘛?”艳急了:“让开,要迟到了!”兰糊涂了问:“老师什么时候说了今天要补课的?我怎么不知道?”艳刚迈出去的腿立刻拔回来,险些撞倒我,我们齐刷刷的看向兰,再次确认。文把窗户打开望一遍后慢悠悠的回床上躺着,我们见状松懈下来,丢了鞋脱了外套歪倒回去。兰愣神过后环顾一周道:“你们昨天都喝酒了?我半夜上厕所后回来发现好大的酒味,一早就去折花进来净化空气,说说都到哪里去玩了?”艳低头不语,推她旁边的莹回答。莹暗笑又去拉婷,谁知她也不语。兰有些生气道:“我说昨天打扫画室回来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以为你们都回家了!”艳过去讨好:“你是学习委员嘛,我们不敢叫你。”我和文对视一笑,以为没人怀疑我们,谁知兰不依不饶:“她们也喝了,回来时踉踉跄跄的,把我鞋都踢跑了,早上在床底下勾了很久!你们不是一起喝的?”听她这么说才十分明了,一起围拢兰,求她不要告诉老师,兰实在招架不住,双手投降道:“可以不说,你们负责上午打扫完寝室才能过去。”
同意,然后慢悠悠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