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夭尚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后面有人开了口。
“你就这么有自信能赢我三嫂?”
陆夭回头,就见谢文茵气势汹汹走上来,用极其苛刻的眼神上下打量钱落葵。
“之前去三嫂药铺闹事的就是你?”
哈伦跟她添油加醋说过这事,她一直扼腕自己没赶上,不然一定要好好教训踢馆那家伙一顿。
钱落葵不动声色打量面前的姑娘,浅粉绣海棠纹宫装,一枚玉凤钿精致无二,恰到好处点缀发间,从头到脚透着清贵雅致。
可着整个都城,这份装扮,这份底气,不难猜是谁。
“臣女见过七公主。”她微微福身,“同行切磋,当不起闹事二字。”
陆夭暗自心惊,这小祖宗怎么来了?
她余光瞥见谢文茵身后的司寇,心底愈发打起鼓来。
千躲万躲,非但没能避开,又搭上一个,万一等下撞上钱森,陆夭想想上一世三人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不由得头疼。
“你们来喝喜酒?”陆夭直接越过谢文茵,问向身后的司寇。
“路过而已。”大理寺卿眼神带点显而易见的纵容,“琳琅说想进来瞧瞧。”
瞧什么瞧,这有什么好瞧的,她说瞧你便瞧,还有没有点原则?
陆夭心里腹诽,手上动作却没闲着,她一把拉过谢文茵。
“我不在这里留饭了,你若想凑热闹,咱们回薛家吧。”
谢文茵被钱落葵软软噎了一句,正在气不平。
“不急,上门是客,钱小姐是不是要露一手医术?不然怎么证明你所言非虚呢?”
这话有些无理取闹了,但钱落葵仍然维持着浅浅笑容,她拱拱手。
“今日是我府上大喜日子,不好吧?”
“又不见血,没什么不好吧?”谢文茵跟她杠上了,语带挑衅,“还是你不敢?”
话音未落,司寇突然欺身上前,袖子一拂。
“暗箭伤人,宵小所为。”
那动作太快,快到谢文茵只觉眼前一闪,就被司寇严丝合缝挡住了。
陆夭眼力不及司寇,但嗅觉却极其灵敏。
“砒石粉?”她心下大惊,随即也沉了脸,“琳琅跟你无冤无仇,便是言语无礼了些,也不必下这种狠手吧?”
“王妃言重了,我既然敢用,自然能解。”钱落葵依然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但那笑容落在陆夭眼里却格外刺眼。
这份笃定,绝不似十四五岁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陆夭脑中电光石火,忽然想起落葵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了。
前世她曾听路子都提起过,说药王有个师妹,因为跟外男私奔背叛师门,至今为药王一脉所不齿,那姑娘就唤作落葵。因是草药名,所以陆夭印象深刻。
但除了名字,年纪和身份都对不上啊,那人按辈分是路子都的师姑,至少也得是个中年人才对,况且这姑娘尚待字闺中,看着也不像跟人私奔过的样子。
就在陆夭暗暗思忖的时候,就听有人道。
“葵儿,司大人,你们怎么在这里?”
回头望去,就见宁王和一身喜服的钱侍郎走过来。
“三哥,有人欺负三嫂。”
宁王微微眯眼,他在男宾那桌见陆小夭离席,便立刻追上来。偏生这新郎官过来寒暄,没办法,只能把人一起带过来了。
“难得司大人赏脸,光临钱某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那钱侍郎拱手跟司寇寒暄,余光自然瞥到站在一旁的谢文茵。
谢文茵因为一早就想看薛玉茹到底嫁了个什么样的老头子,所以也不避讳地上下打量。
两位前世夫妻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遇上了。
陆夭心底一咯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