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看到沈漾绷不住惊讶的眼神。
唐金月双手搭在桌子上，身子凑近沈漾，“你也没想到是吧。”
“祖父昨个着人给我传了信，我看的也很吃惊。”
唐金月把拆过的信纸递给沈漾，唐惟老爷子的字迹和他这个人一样。
笔锋柔和，转弯处却隐约可见凌厉。
唐金月在明悟城托唐惟打听，唐惟不愧是扛过两朝元老的人。
一说柳文华的名字，他立刻着手让人整理了柳文华从入朝为官，到全家被斩。
线索随着时间有序排列。
柳文华有意藏着柳溪溪的身份，但丝毫瞒不过唐老爷子的人脉。
在信里果真如同柳青青当初说的那样，柳文华和柳溪溪的母亲是青梅竹马。
可柳青青不知道的是，她母亲和钱娘娘的爹也是青梅竹马。
沈漾觉着自己的世界观都要碎了。
钱娘娘的爹是后来调去蜀中的，先前也是京城人士。
他和柳青青的母亲曾有口头婚约，后来女子爱上旁人。
一出虐恋罢了。
后来柳家出事，钱娘娘的爹钱魁带走了柳溪溪，与此同时，那个时候，他已经自请调任到蜀中。
明明感觉不相干的人。
到头来成了一条串联的线，也就是说，柳青青自己流浪的时候，梁紫晶他爹带着凌逸去过蜀中。
或许还见过柳溪溪。
沈漾放下信纸，“如果按照信里说的，钱魁和柳青青的母亲是青梅竹马，那他应该帮柳青青才是，为什么带走柳溪溪。”
何况是这些年好好养着。
唐金月也没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她沉吟片刻，“或许，是是因爱生恨。”
“话本子里不都是这样说的，心爱的女人嫁给了旁人，为了报复，所以才故意带走女人情敌的孩子。”
唐金月越说越觉着有道理。
“至于让柳溪溪过来找柳青青，也可能是钱魁幡然悔悟？”
沈漾感觉不是这样。
里边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可她不是当事人，也没见过钱魁，她犹豫着再次拿起信纸。
里边对柳青青的描述甚少，柳溪溪也是几笔带过。
唐金月伸了个懒腰，“害，漾漾，纠结这么多做什么，柳青青现在也走了，柳溪溪也死了。”
“不管真相是什么，也没有继续追究的意义了。”
这话点醒沈漾。
她眼前一亮，“对啊，如果是单纯为了报复以前的爱人，那杀了柳青青才是最直接的。”
“现在是柳溪溪死了，柳青青反而活下来了。”
唐金月的胳膊举在半空，她和沈漾对视一眼，总觉着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梁紫晶依言来了沈家。
说是她排第一个，但她连自己想要什么都没准备好。
小桌子已经快坐不下四个人了。
沈漾给了梁紫晶几张白纸和笔墨，让她罗列好再跟自己说。
梁紫晶念念有词，什么都想要。
余实在给沈漾帮忙，时不时的傻笑一声。
沈漾和唐金月心知肚明，无奈摇头。
十二月下旬。
距离过年越来越近。
京城的街道繁华，随处可见挂着红灯笼的铺子。
沈漾送出的三样定制的图纸全部出来了。
梁紫晶另辟蹊径，选了个脚环，还特别叮嘱沈漾，上边一定要加铃铛。
沈漾挑了下眉毛询问原因，梁紫晶嘿嘿一笑，“话本子里说的呀，脚环不带铃铛还怎么蛊惑人心。”
唐金月一脸赞同的点点头。
沈漾不解，沈漾疑惑，沈漾大吃一惊。
所以，京城的贵女们为什么都这么喜欢看话本子，还信以为真！
不理解但尊重。
沈漾还是依言给梁紫晶做了脚环，至于她说的什么蛊惑人心。
按照沈漾多年看电视剧的经验，这应该是南疆的传统。
可以问问程御。
要不说有时候赶巧呢，沈漾刚想到程御，他一身风尘仆仆。
“漾漾。”
程大巫师穿着墨蓝色的宽大衣袍，低头对上沈漾的视线。
他默默后退两步，裹紧衣服，“干嘛，不要垂涎我。”
沈漾给了程御一个飞踢，晓得沈漾要做苗疆少女的脚环，程御哼哼笑了两声。
“谁告诉你蛊女得带银铃的。”
“干我们这行，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要真大张旗鼓，根本打不过。”
程御一屁股坐在沈漾对面。
说的极其自然，沈漾恍然大悟，她要去告诉梁紫晶真相！
桌子上的图纸被风吹的乱抖。
沈漾拿砚台盖了一下，“在京城过年？”
程御嗯哼一声，“我先前回了趟桃花村，给爹娘上了坟，听说绰子厂出事了？”
沈漾点点头，“已经解决完了。”
虽然中间花费巨大，好歹后山和绰子厂还在。
程御活动了一下手腕，“也就是我不在，不然福天顺那俩可没这么容易结束。”
沈漾低下头笑笑。
程御是和谢言川一块走的，现在程御都回来了。
谢言川还是没时间，笔尖上的墨汁滴在裙子上，她急忙拿帕子擦干净。
眼前莫名伸出一只手。
程御面色不爽，咬牙切齿。
“谢言川让我带来的，他一个大宁的边关将军，竟然大半夜的偷跑进南疆的皇宫，就是为了送封信。”
“我都想拿蝎子咬他，看看吧，我没打开过啊。”
程御滚回客房收拾，顺便跟雪娘子撒娇说他晚上要吃什么。
信封上是谢言川的字。
他写沈漾的名字会不自觉的多加一个点。
像是谢言川的名字开头，永远跟在沈漾后边。
这封信神奇的抚平沈漾的情绪，不管相隔多远，是否能见面，那个边疆的小谢将军，总是想法设法的和沈漾联系。
她觉着自己或许有点恋爱脑。
可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院子里只有沈漾自己。
拆开上边的火漆，信封里掉出一块青翠的石头。
信纸写了足足好几页，开头就是谢言川满带思念缠绵的漾漾二字。
边关每日要操练。
谢言川早晨看到太阳会想沈漾，晚上看到星星也会想。
他觉着自己因为感情消瘦几斤。
副将却嘲笑他没看出来，所以谢言川把副将揍了一顿。
现在他们看出来了。
沈漾弯着眼睛轻轻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