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想有自己的秘密呢?许澄宁当然满口答应。
“那你呢?”她又讨价还价。
“我的都告诉你,绝对不瞒。”
“真的?藏了多少私房钱?”
“一边赚一边用,存在手上的有三百万两。你要愿意管,就都给你管。”
“我才不管。”许澄宁摇着头道,“我就想吃软饭。”
秦弗轻轻捏她的后脖子:“你牙口好,吃软饭可惜了。”
他怎会不懂许澄宁?她自己或许甘于岌岌无名,但这一路半是被逼无奈半是主动进取,她已经撕破了一条口子,她只有站在最高的位置,站在天下人仰望的地方,她才能被更多人追随,以群众之力撼动这个曾令无数女子痛苦而无法自救的世道。
所以,她注定吃不了软饭的。
不过,他会跟她一起做,以后也不会太辛苦了。
季连城这个小意外并未影响到他们的兴致,下山后,两人手牵着手回了棠梨书院。
“她啊,当年可是状元!十四岁就登榜折桂了,别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谢允安十四岁的时候还没考秀才呢……”
“她还会画画还会说外邦话,还会查案呢!诶你说,我都没教过她,她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老头子别的不好,迂腐古板又无趣,唯独读书学问好,恰宁儿随了他的读书好,别的都没随……嘿嘿,真好!”
昨儿刚相认,今儿谢允伯想要炫耀的心情就压制不住了,可恨关鸿不在身边,他不能跟关鸿显摆个够。不过还有废太子,人安静又和气,当个倾听者好极了。
因此许澄宁跟秦弗一进门,就瞧见谢允伯拉着废太子在那侃侃而谈。废太子温和又无奈,想退缩却不好意思开口。
“哎呀!宁儿回来啦!”
谢允伯看见许澄宁,连忙走过来,笑呵呵地问:“有没有不舒服?还气不气喘?”
许澄宁道:“我很好,走走精神多了。”
“这样就好,明天爹爹陪你去走!”
他眼睫底下,不甚友好地看了一眼他们俩牵着的手,然后道:“我们好容易团聚,清悦丫头说要包顿饺子来庆贺,现在拉着你大哥在里头包呢。我问过钟大夫,他说你可以吃,你进去先尝尝咸淡吧。”
终于能换换胃口了。
许澄宁眼睛一亮。
“好呀!”
她进屋,秦弗却被谢允伯拦下了。
“别以为亲你几口,宁儿就非栽你身上不可了。”谢允伯挂着假笑,肉动皮不动地低声警告,“别太嚣张,明天不许跟我抢。”
他说完换上一副春风满面的笑脸,也走了进去:“我也来我也来了!”
谢容钰、韩清悦、灿星彤星在一起包饺子,许澄宁闲得没事,净过手也一起包。
一只只饺子一圈圈排开,大小不一,花边也不同,就数谢容钰包得最难看。
“表哥,边上要摁紧,摁紧就能鼓起来了。”
韩清悦和彤星在他旁边指点比划,可那双拿惯了刀剑的手,就是包得软塌塌,这儿破了那儿补。
谢允伯看了都嫌弃,结果上手一做,更丑。
“我去擀皮。”
谢容钰见好就收,接过灿星手里的擀面杖,勤勤恳恳擀起皮来。
许澄宁正低头包,谢允伯凑过来,装模作样地问她怎么捏褶子边。
许澄宁示范了一下,然后手把手地教。
谢允伯乐呵呵地学,突然斜面里伸来一只手,掌心放着一只漂亮得像小贝壳一样的饺子。
谢允伯抬头,便见秦弗看着许澄宁问:“这个可好?”
许澄宁一看,轻轻叫了一声:“啊呀,真好看呀!”
“我做个记号,一会儿留给你吃。”
“行啊。”
秦弗浅浅一笑,抬眸的瞬间,一个挑衅的眼神飘过来,砸在了谢允伯脑门上。
他,他,他竟敢挑衅老丈人!
谢允伯义愤填膺,怒不可遏。
他想给女儿找倒插门了。
吃饺子为的是一个团圆与和谐,但这一顿却是吃得勾心斗角,许澄宁的碗就没有见底的时候,秦弗和谢允伯各坐在她左右,不停往她碗里添食,争锋相对,彼此的眼神却在瞬息之间杀了个千儿八百个来回。
许澄宁把谢允伯夹的一个送入口,谢允伯立马瞪向秦弗凶狠又得意。
看见没?我女儿更喜欢吃我夹的!
明明是我!
秦弗回以眼刀,不动声色地夹了一大筷子盖在许澄宁碗面上,然后温声说:“底下凉了就不吃了。”
谢允伯瞪得更凶。
许澄宁一个接一个地吃,倒是有些感慨谢允伯为人粗中有细,她不爱吃的东西他一筷子都没夹过,可见也是用了心的。
用心归用心,她食量不小,但也经不起这养猪似的投喂,最后吃不下了,便一股脑全扒到秦弗碗里。
“太多了,我吃不完,你吃,不许剩。”看书喇
秦弗点头:“好,我吃。”
谢允伯在旁边咬筷子。
他也能吃,宁儿为什么不给他……
午饭在无声的激战中结束,饭后秦弗送许澄宁回房休息,倒是没有再缠着她,而是离开了书院,骑马来到驻军的营地处。
“殿下,人在大帐等着。”
“嗯。”
秦弗走进大帐,看见季连城不甚规矩地仰坐在椅子上,听见脚步声便懒洋洋道:“王世子可真让我好等,敢问究竟寻我何事?我如今掌管边境数关安危,可没那么闲在这耽搁。”
“留季少将军下来,便是为商谈边防之事。”
“噢?”
季连城有点诧异,他还以为秦弗是从许澄宁那儿没问出话,特意来问他的呢。
秦弗坐在主位上,直视他。
“孤要你在三月之内,将西戎彻底驱逐到丘达岭之西。”
季连城眉毛挑起,又眯起眼睛,冷笑道:“王世子将我正在做的事当作命令下达,莫不是想在事成之后当作自己的功劳,好能与你诸位皇叔一争天下之主的位置?”
“天下,孤自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