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的绣缎下,她先是看到呈五龙相绕的钮,底下四四方方。
“好大一块玉啊,这是什么玉……”
她抓起来一看,只见玉块的一面,刻着八个篆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传国玉玺!
手里的物件差点飞出去,许澄宁连忙双手捧紧,心怦怦跳。
她就提醒了一句,所有从金陵出去的旨意将来都是要算在他头上的,他就把玉玺给她了?
顺王啊,当年我给你当伴读的时候你坑我,现在你还要坑我!
许澄宁欲哭无泪。
好想把他这样这样,再这样这样……
许澄宁咬牙把纸捏成了团,唉声叹气把玉玺藏起来。
等秦弗回来了,她立刻用这个把他扶上位。
百感交集之后,许澄宁重新思索起了信差受伤这件事。
有人在宝平县拦截信差,是冲她来的,还是冲韩家来的?
应该是冲韩家,因为韩家如今和顺王勾连在一起,确实是敌对势力的眼中钉。而她默默无闻的,谁会留意到她身上?
想到这,她又回信给韩老太爷提个醒,这次托秦弗的信使送去金陵,更可靠。
信送出去后,她算了算日子,暗自奇怪。
她已经去信让李茹他们回来了,即便不回,现在也该有个回信,怎么还没有呢?
正想着,马游章的大嗓门便传了进来:
“许公子许公子!阿茹姐和清元哥他们……”
阿茹姐是马游章全寨的人对李茹的称呼,因为他们来到宝平县后的每一口饭都是李茹给的,所以这群山贼不管十几,还是二三十往上,一律没脸没皮地管李茹叫阿茹姐。
至于清元哥,大抵是这次出去新增的称呼吧。
许澄宁走出去,问道:“阿茹和表哥怎么了?”
马游章大喘气:“他们、他们……被抓走了!”
许澄宁眼前一黑。
“你说什么?是什么人抓走的?”
马游章摇头:“我不知道,我们刚离了祁安县,要往这来,就有一群人杀出来,他们好生厉害,我们打得昏了头,反应过来时,阿茹姐坐的马车已经被抢走了,清元哥也不见了。”
许澄宁的脸冷下来。
“带我去看。”
现场一片狼藉,路上的野草被碾压蹂躏,沾着暗红的血。
“当时就是在这,呃,呃,阿茹姐的马车在这,后面……我们就不知道了。”
“来了多少人?”
“不少呢,得有一百来人,俺们分了几批走的,就输给他们了。”马游章懊恼道。
许澄宁蹲下去仔细观察。
粮食没丢,人丢了,看来不是特意为粮来的。
先是信使,再是李茹和韩清元,会是同一拨人吗?
许澄宁拿起遗留下来的一柄长刀,仔仔细细看了一下。
马游章头一回出去做事,搞砸了,现下心里有点内疚,讨好地伸手过来帮她拿:“刀快,您仔细割伤了手。”
许澄宁充耳不闻,目光在刀上扫视。
刀面平整光滑,光泽极好,刃部有小小的轻微的卷曲。
刀柄是木制的,还很新,底部隐约有小字。
许澄宁仔细瞅了瞅,见是“汝徽”二字。
一般的武器铺、刀剑行,为了将自己的店铺宣扬出去,店中售卖的武器都会刻印什么什么兵器铺,什么什么刀剑行。因为如果不带后面几个字,只有前面的店名,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兵器主人的名字,或者是刀剑的名字。
而这却只有汝徽二字。
许澄宁可以断定这不是刀主或者刀的名字,因为她辨认出了这两个字是特意用做好的模子烙上去的,应当是批量制作的东西。
批量制作,却不宣扬店铺,极可能是为了自用。
汝徽,汝徽。
汝州,武徽县。
如果她没记错,曾经郑家在汝州有一座铁矿。武徽县,正是在汝州。
抓人的是宁王党?
是为了粮食的事吗?
那为什么不把粮食抢回去呢?
许澄宁眉头紧紧蹙起来。
马游章很害怕:“许公子……”
许澄宁站起来:“回去,等着他们来找。”
不管宁王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她的信件就在李茹手上,宁王肯定会知道这一切都是她搞的鬼,一定会冲她来。
她等着宁王来找,再跟他做交易。
徐州。
宁王的兵马回程后,与端王薄元道对峙起来,隐约打成个平手,几方各有损耗。
但北厥人善于作战,宁王财力兵力雄厚,这么比下来,倒是端王最弱势。
“端王和薄元道各有心思,端王不想消耗自己的实力,一味让薄元道出头,薄元道则把他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也不肯尽全力。”谢允安分析道,“这么算下来,王爷,咱们的胜算,还是最大的。”
宁王仰头,哈哈大笑,与众人宴饮起来。
有奴婢小步进来,悄悄在谢琼韫耳边说了几句,谢琼韫便告退出来,回到自己的院子。
“世子妃,就是他们。”
一男一女被五花大绑,推倒在谢琼韫面前。
谢琼韫坐在太师椅上,眼睛清淡地一瞥。
“小的们在岔道上守着,便守到了这一男一女,他们还带了好些个打手,十分可疑。小的们一查,才知原来几次米粮都是他们偷的!”
下人递过一封信,谢琼韫拆开看了起来,看完便冷笑连连。
“许澄宁,果然是她搞的鬼!”
上回听说兵马被一个姓季的守将抢了,许澄宁也掺和在其中,她便怀疑许澄宁还要搞什么幺蛾子,于是派人打听了许澄宁的所在,然后让人守在宝平县进出的必经之道上,命令务必拦下一切可疑的人和信件。果然,就让她抓了个现行。看书溂
“你,”谢琼韫一指,下人即刻把被绑缚的女子头拉起来,“你就是许澄宁的冒牌妻子,李茹?”
李茹被迫抬起头,看到谢琼韫的脸,害怕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