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灯余光微扫,注意到林颂这边的动静,眉尾微挑,竟是想强行破境,百年过去了,这暴躁废物总算有了些许长进。
林颂闭眼,只觉得浑身上下被施力,不得动弹。
她似乎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荒野,眼前人影晃动。
她瞪大双眼想看个清楚,却似乎始终隔着一层薄雾,看不大真切。
只看到一个身形与她相似的少女在思过涯上练剑,是原书的林颂吗?
林颂咬牙忍着身上的剧痛,她现在就像一个洋葱,被人一层一层地剥开。
她强迫自己看着幻境中的少女来转移注意力,真的只是是幻境吗,为什么这场景,她如此熟悉?
只见崖上少女一身素衣,简单的高扎马尾却已显示出睥睨天下的傲气。
她不舍昼夜,无论是冬寒还是夏暑,都窝在那一方小小天地一次又一次举起手中的剑,或伴夜半月光,或随初升朝阳,剑光四起。
忽然,场景一变,少女趴在地上,一身素衣被鲜血浸染,尤以脊梁处的伤口最为触目惊心,披头散发,形如恶鬼,身下鲜血像一条暗红色的血河蜿蜒地流向远方……
林颂看着不成人形,生死未知的少女,心中一阵熟悉的刺痛,这是怎么回事?
这难道就是原来的林颂所遭受的吗?
她怎么像亲身经历过一般?
她想看得更加真切些,却不料原本闭眼的少女忽然眼睛猛然一睁,直勾勾地盯着她!
那目光似乎犹如实质一般一下子将她弹出幻境。
林颂再睁眼之时,幻境消失不见,自她破镜开始之时就背负的压力越来越厚重。
面前摇摇晃晃的流光剑发出阵阵犹如风铃般清脆的剑鸣,发出的淡淡剑光将她笼罩。
不够,还不够。
她咬着牙盯着面前宝剑,流光剑体上的剑纹近乎贪婪地吸取着她身上的精血。
隐隐约约地,
她似乎听到一个人在她耳边轻语,语气平淡“气沉灵台,集聚灵识,找机会突破”
这声音……是无暇还是药夫子?她听不真切,巨大的压力削弱了她的五感。
她几乎被压得站不起来,似乎越往上顶,越想冲破那层禁锢,那股无形的力就越往她身上压。
她捏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手掌。
去他娘的!
林颂反手将流光剑深深插入面前岩壁,不顾身上重压,缓缓直起腰,膝盖被压得吱吱作响。
在完全直起身来那一刻,林颂只觉眼前白光一现,身上重压尽数撤去,那一面屏障被冲破之后化作周身灵力的一部分,在全身脉络间游走,浑身神清气爽。
成了!
林颂双手拔剑,只见剑光一现,照亮昏暗的岩洞,穷奇显然被她吸引,转头就向她横冲直撞。
念灯见穷奇转移了目标,收了锤子,转动着手腕,找了个地方盘坐静看好戏。林颂一口银牙咬得紧紧的,这记仇的黑心和尚!
林颂看着穷奇张着血盆大口,露出长如匕首的獠牙,直奔而来,心中如走马观花般快速思考着对策。
就算念灯要压制现在的穷奇也并不容易,更别提现在刚刚破境的她了,她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了,必须速战速决!
只见她浑身发出熠熠的灵光,将她与流光剑包围,念灯单手捻着佛珠,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竟是要人剑合一么?
倒是有些意思——
说时迟那时快,穷奇突然调头直向打坐着的念灯,加快速度,让人几乎看不清楚,张开獠牙就欲吞下念灯——
这畜生,竟是声东击西!
念灯坐着,脸上表情平淡得似乎冲过来的只是自家的狗仔,不畏无惧。
穷奇牙齿几乎触到念灯的瞬间,流光闪过,洞内亮如白昼,念灯被刺得眯了眯眼,再睁开眼睛之时,林颂已然半跪在穷奇脖颈,手上的剑稳稳当当地埋进穷奇的脑袋,只剩下一个剑柄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