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锋要解决的第三个难题,是流放来的犯人们频频闹事、导致治安混乱的问题。
与前两个问题相比,这个问题更加棘手、更加难以解决。
不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秦锋还是想出了解决的办法:恩威并施,化弊为利!
首先,秦锋找到张定国,说明情况之后,二人联名下达了一道命令:让下面的官员们,将各个军堡中最凶悍、最能闹事的犯人,全部送到榆林城来。
其次,秦锋命人告诉后续迁移的天威军队伍,来榆林城的时候,顺便带一个人过来,就是曾经的流寇大首领:不沾泥—张存孟。
…………
六天之后,韩山君、董天豹、马家兄弟率领其余几标人马陆续来到了榆林城,而后入驻到军营当中。
晋玉娘、薛瑾瑜、乌云琪琪格、楚梦溪、叶青竹……一众女眷随之而来,住进了新的副总兵府中。
不占泥—张存孟一并带来了,被安置在军营当中,好吃好喝好招待,至于这样做的用意,只有秦锋自己知道。
………
又过了几天,接到命令的各个军堡,将最凶悍、最能闹事的犯人全都送来了,共计五千余人,大都是草莽出身,其中不少人手上沾过血。
这些犯人,同样被安置到了军营中,好吃好喝。
…………
崇祯七年—十月初二,晴天。
上午时分,天威军大营里面,一场大规模群架正在进行中,参与者足有数千人之多,打的非常激烈,还掺杂着由各种方言组成的谩骂声:
「勺吧,老子揳死你!」
「咦,打死你个鳖孙!」
「瓜怂,你娃少骚情,再骚情弄死你!」
「揍你丫挺的!」
……
天威军的军纪极严,为何会在营地中随意谩骂、乱打群架呢
原来打架的不是天威军的士兵,而是各个军堡送来的犯人们。
这些犯人皆是凶恶之徒,聚在一起、难免生事,不是互相谩骂,就是打架斗殴,原因则是五花八门。
比如今天,起因是两名犯人互相看不顺眼,互相挑衅,先是发生口角,而后打斗在了一起。
紧接着,二人的伙伴参与了进来,单挑变成了群殴。
而在群殴过程中,不断有围观者被误伤、被卷进来……结果参与的人越来越多,最终演变成了大规模群架!
寻常人打架,为了避免将事情闹大,出现不可收拾的后果,下手都会有些分寸的,避开要害、致伤不致死!
这些犯人则不然了,个个都是胆大包天、不怕事大的主,故而打架之时,下手又黑又狠,插眼、锁喉、踢裆、爆头……无所不用其极!
结果就是:场面极为惨烈,有人头破血流、有人骨断筋折,甚至有人被活活打死,尸体被踩踏的血肉模糊!
「尔等全都住手,不许再打架了……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众将士们听着,速速将这些犯人制止住,若有不听话的,不必手下留情!」
「砰、砰!」
……
犯人们正打斗的激烈之时,周围出现了大量全副武装的天威军士兵,上前进行制止。
制止的方法很简单,就是以暴制暴,犯人们不听话,先用拳头打、用脚踢……还不听话,用鞭子抽、用枪杆敲……还是不听话,那就用刀砍、用枪刺、用火铳轰,下手不留情!
很快的,犯人们全都双手抱头,乖乖的蹲在了地上,一个敢炸刺的都没有,有的全都去见阎王爷了。
控制住局面之后,从士兵群中走出一名相貌
英武的青年将领,头戴凤珠点金盔、身穿金漆山文甲,手提逆鳞宝刀,浑身上下、煞气环绕,举头抬足、威风凛凛……正是秦锋。
秦锋出场之后,先是看了看现场的情况,而后登上旁边一座高台,向下面的一众犯人们讲话:
「尔等听清楚了,本将军就是榆林镇副总兵—秦锋!」
「秦将军、武安伯……玉面人屠……克星……哗!」
人的名、树的影,秦锋自报姓名之后,台下的犯人们顿时一阵大哗,有的瞪大了眼睛、不停的向台上了望,有的则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秦锋则摆了摆手,示意犯人们安静,而后继续说道。
「尔等皆是被流放的囚犯,皆是有罪之身,本该一辈子吃糠咽菜、服苦役、被人看不起,永无翻身之日的。
本将军仁慈,准备给你们一个逆天改命、出人头地的机会,那就是从军入伍!
只要你们肯从军入伍、为国效力,保证有吃有喝、待遇优厚,若能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立下功勋的话,还能获得丰厚的奖赏:银子、房子、田地、官职……全都能够获得,本将军绝不食言!」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究竟何去何从,你们自行选择吧,愿意从军的站到东边去,以后就是本将军的兵了,不愿意从军的站到西边去,稍后送回家!」
…………
没错,秦锋将这些最凶悍、最能闹事的犯人们聚集在一起,就是要征召兵员。
其实古往今来,征召犯人从军打仗的例子很多。
比如汉武帝时期,就曾经征集了数万名囚犯、恶少,组成一支远征军,由贰师将军—李广利率领着,西出玉门,攻打大宛。
结果是,汉军长驱直入、无人敢当,顺利包围了大宛国首都,断其水源、毁其外城……迫使大宛贵族们杀死国王,另立亲汉之新王,并献出汗血宝马三千余匹,乖乖的向大汉称臣!
还有一代天骄—成吉思汗,曾将下面的凶悍罪犯们集中起来,组建了一支敢死队,号称:八鲁营。
与敌做战之时,八鲁营充当先锋,专门负责啃硬骨头,而且每次都能啃下来。
尤其是决定汗国命运的野狐岭大战中,八鲁营的士兵们视死如归、奋勇冲杀,硬是撕破了由四十万金军组成的坚固防线,还抢下了金军统帅的帅旗,致使金军指挥失灵、阵脚大乱……最终一败涂地!
秦锋准备有样学样,将榆林镇的凶悍犯人们聚集起来,组建成一支军队,再好好训练一番,用来征战沙场。
就连这支军队的名字都起好了,就叫罪字营!
如此一来,既得到一支能打仗的精兵,又解决了犯人闹事的问题,可谓是一举两得!
……………………
再说台下的犯人们,听完秦锋的一番话之后,先是呆愣了片刻,而后互相议论起来。
「秦将军说得对,不能当一辈子的罪犯,老子要逆天改命,要从军入伍、建功立业!」
「荣华富贵马上得,从军入伍,老子干了!」
……
「哼,当兵打仗太危险了,随时可能小命不保,你们愿意去就去吧,老子可不去送死,老子就在军堡里待着,混一天是一天,起码逍遥自在!」
议论的结果是,约有四分之三的犯人愿意从军,站到了高台的东边,剩下的站到了西边,约有一千余人。
接下来,秦锋命手下士兵们,将愿意从军的三千多名犯人,带到了早就准备好的营帐中,理发、洗澡,换衣服……吃饭、休息。
不愿从军的一千多名犯人,则被带到了大营西侧的一片独立营帐中,同样是理发、洗澡,换衣服……吃饭、
休息。
而且伙食特别好,有酒有肉,馒头、米饭管够,犯人们立刻狼吞虎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