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战斗步骤。”菲尔的声音没有太大起伏,对手好歹是个很有潜力的决斗者,后场有保驾护航的手段很正常,他继续将手中一张卡打了出来:
“从手卡发动速攻魔法「旗鼓堂堂」,将自己墓地1张装备魔法装备给场上作为正确对象的怪兽,我将墓地的「女神的圣剑-鹰灵」装备给「艾托斯」,提升它500攻击力!”
【艾托斯,攻击力4000→4500】
“「艾托斯」直接攻击!”
菲尔一声令下,场上的天使少女便沉默着挥出了剑,可怕的剑芒掀起肉眼可见的气浪,拍击在羽生巧的身上,他的身体如同风暴中一片枯叶被卷起,之后狼狈落下。
【羽生巧,生命值5600→1100】
摔倒在地的羽生巧痛得脸色惨白,一次吃下超过四千伤害让他几乎失去行动能力,趴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力量爬起来。
“盖1张卡,进入结束阶段。”菲尔看着天使少女手中的剑,徐徐道,“结束阶段,「旗鼓堂堂」装备的魔法破坏。
而「女神的圣剑-鹰灵」从场上送去墓地时,我场上的「艾托斯」攻击力永久上升除外怪兽数量x500,现在有3只除外的怪兽,因此是1500。”
【艾托斯,攻击力4000】
之前「艾托斯」拥有的4000攻击力是自身效果提升的,只会持续到回合结束。
但菲尔通过「旗鼓堂堂」的副作用将「女神的圣剑-鹰灵」送去墓地,因此又让「艾托斯」上升了1500攻击力,抵消了回合结束时下降的1500,它的攻击力至此稳定在4000。
看着蹒跚爬起的羽生巧,菲尔突然轻轻叹了口气,道:“根据我的调查,你似乎也失去了双亲,和我一样。”
“我和你不一样!”羽生巧擦了擦嘴角,脸色变得阴沉,“别把我和你们这些残忍肮脏的家伙相提并论!你们所做的一切毁灭了不知多少的美好与温馨,我有生之年一定会让你们全部下地狱!”
“美好与温馨……”菲尔的神色突然有些恍惚,沉默了一会儿后笑了笑,“小家伙,愿意听我讲个故事么?”
“我……”羽生巧刚想脱口而出“我没兴趣”,脑海中却突然划过老茶的指导。
老茶说过,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导致丧失判断力。
“小家伙。”拉普提诺斯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论是爱还是恨一个人,都应该给自己了解他的机会,不是么?如果不这么做,那么你的爱与恨也只不过是建立在主观臆测上的偏激判断罢了。”
羽生巧沉默了很久,眸光闪烁不定,最终抬起眼睛正视菲尔道:“你说吧。”
……
斯考特·内洛德和玛丽·内洛德在生物学界是一对很有名的夫妇,他们是细菌学方面的专家,相关研究斩获无数奖项。
同时,他们也是被世界顶尖的大医院聘请的细菌感染顾问,精通临床诊断,在第一线拯救了无数患者的生命。
有一天,医院来了一名患者,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她叫卡莲,陪着她来的是她的父亲。
卡莲的右腿出现了极为明显的红肿症状,她说自己腿很疼,而且前几天有过发烧,就像是得了流感。
负责诊断的医生对她做了检查。卡莲的腿部皮肤发红,没有明显的化脓,肢体并未出现麻木,而且已经退烧。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典型的“蜂窝组织炎”,一种皮肤上的细菌感染,会让患者不舒服,但没什么大问题。医生按照常规治疗方案,给卡莲开了抗生素。
但是,看过诊断报告的斯考特提出了不同看法。
或许这就是天才的直觉吧,尽管从病理上来看,卡莲的感染完全符合“蜂窝组织炎”,但斯考特就是无来由地产生了怀疑。他怀疑这是另一种和“蜂窝组织炎”极为相似、但却致命无数倍的感染。
斯考特力排众议,阻止了卡莲出院,并且要求同事取样做一次活检。他亲自站在显微镜前看完了所有的样本。
“坏死性筋膜炎。”五分钟后,斯考特说出了结论。
这是症状和蜂窝组织炎极为相似的一种感染,但却无药可治,70%患上它的人都会死,唯一有效的治疗方案是切除被感染的肌肉组织。
卡莲被推入了紧急手术室,医生切开她的大腿,才知道感染蔓延到了多严重的程度,单单切除坏死组织或许已经不够。
所有人都在犹豫,还有更加极端的治疗手段,但他们不想用。
“不能再等了,截肢!”斯考特果断做出了决定。
最终手术成功,卡莲活了下来,但她失去了整条右腿。
“你这个畜生!庸医!”卡莲的父亲歇斯底里地抓着斯考特的衣领,面若死灰,“她刚收到世界第一的艺术学院的录取通知,她要当舞蹈家的啊!为什么你能狠下心把她的腿砍了!
我懂了,你一定是懒得用更麻烦的手段去救治她,才会用截肢这种方便的治疗方案一了百了!你赔我女儿的腿!”
当时的场面很混乱,斯考特甚至挨了病人家属一拳,鼻血都被打了出来,但他没有介意,因为他理解一个父亲面对此种噩耗的难过,便任由对方发泄情绪。
然而,谁都没能预料到之后发生的事。
当晚,下班回家的内洛德夫妇在自己的别墅被枪杀,凶手正是卡莲的父亲。
被审讯的时候,这位父亲对着警察说:“他毁了我女儿的一生,所以我要他付出代价。”
……
羽生巧听得很入神,待到菲尔的声音停下来的时候,他甚至有种音乐来到高潮后戛然而止的落差感,犹豫了几秒后问道:“你看到了吗,他们死的时候?”
“嗯,看到了。”菲尔的表情和声音都很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颤,“我们当时在吃饭,那个人闯了进来。
第一枪他打中了老爹的腿,老妈上前阻止,他便打死了她,之后他对着老爹的尸体补了九枪,把子弹全部打空了。
那一年,我十六岁。”
羽生巧感觉喉咙堵着什么。
他自己刚出生没多久父母就死了,所以没有太多丧失双亲的悲痛,但菲尔是目睹自己的双亲倒在血泊中的,连对方开了几枪都记得清清楚楚,这该是多么刻骨铭心的回忆?
羽生巧嗓音低沉道:“我听自己的老师说,你曾经在未成年的时候就获得了生物科学方面的奖项,是很厉害的天才,但自从你父母死后,你就因为悲痛放弃了科研。”
“不是因为悲痛。”菲尔深深一叹,“爸妈死后,我下定决心继承他们的事业,成为和他们一样伟大的科学家。
当时我主攻的方向就是坏死性筋膜炎的治疗,因为我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有不需要截肢也能救活患者的方法,爸妈就不会死,这在接下来的一整年成了我的执念。
但是……但是有一天,我在新闻中看到了军阀组织用生化武器屠村的报道,那些生化武器借鉴了我爸妈的研究成果。”
“什么?”羽生巧瞳孔一缩。
菲尔闭上眼睛,声音开始轻微颤抖:“那一刻我感觉好讽刺,爸妈研究了细菌学一生,就是为了治病救人,甚至被自己拯救了的人杀死,但别人想的反而是怎么用他们的成果来杀人。
于是,我明白了一个事实……”
菲尔看着羽生巧,一字一顿,仿佛自己所说的话是某种亘古不变的真理:“人类已经病入膏肓,他们既冷酷又贪婪,恩将仇报、索取无度是他们的天性,世界没有他们会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