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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十三章 父子终局之战

“你到底要怎样!”秀太郎见多少头牛都拉不回固执的龙吹,他既无奈又愤慨。

“这是我该问你的!你总是自以为是,帮我决定好一切,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偶多桑,你放手吧,我今日还敬你是我父亲。你对我来说,也许不是一个好父亲,但对大家来说,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厨师,做出那美味可口的料理,带给大家喜悦。”龙吹平心静气,终欲晓之以情,“食客们脸上的笑容,才应你是此生不变的信仰,何必墨守成规,拘泥于非得正统的传承。这个世上,本没有一成不变,也没有可以永久传承的东西。你的手艺,谁都可以来学,我是你的儿子,但我不是你的工具。”

“我不明白!明明我给你安排好了一切,只要你答应继承料理店,你就能高枕无忧,平安幸福的承载着家族的使命,光宗耀祖、安然度过此生,何必出去累死累活闯荡?父亲什么都可以留给你!”

龙吹闻言轻叹:“中国有句话,叫‘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平淡无趣的生活不是我的追求,当一个大厨不能让我幸福,仅此而已。这并非叛逆,而是合理的选择,我不想因为碌碌无为而悔恨。”

“孩子,继承我的店吧!我龙吹家料理,世界第一!”秀太郎依然疯疯癫癫。

“偶多桑,我就想拥有自己的生活……”

“住口!”秀太郎失心疯般的怒吼,佐菲此时的动作,已然是在蓄m87光线。

“你疯了吗?就因为父子的矛盾,就要拉整座城市陪葬吗?”冰冰看得大惊失色,竟不顾一切的冲向了两位巨人的战场中央,口中高喊着“叔叔,不要!”

“冰冰?”秀太郎一愣,瞬间停下了动作,脑海中霎时天旋地转,泛红的双眼已然冲淡了些许血色。“嗡”的一声,秀太郎瞪大眼,像是记起了什么,恍如隔世,杀气略消。

“别过来!这是我们父子间的事!”龙吹看着冰冰以人类之躯闯入战场,不禁惊慌失色,“危险!你快撤啊!”

“龙吹,你是我的未婚夫,你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怎么能不关我的事呢?”冰冰笑得大义凛然,“既然你父就是我父,这事,我自然要管。”

“疯了吗?这种事你管得了?快闪开啊!”龙吹急红了眼,怎么喊都不听。最后杰克三步并两步冲过来,把冰冰的去路给挡了。

“让开!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冰冰回头,一脸正色的对他大吼,这一声吼,瞬间像天崩地裂般震爆于心间,龙吹两眼发直,似乎从冰冰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我这都是为你好……”龙吹刚说这话时,瞬间感觉不对劲。等等……这,这明明是父亲当年对自己的说辞啊!

恍然间,往事重新浮于脑海,当年那一声“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而如今,昔日的叛逆少年却无形间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这时的龙吹,把自己放在了父亲当年的位置上,他终于什么都明白了,可惜太晚了。

当年自己受了伤,面对湘北高中这样的强敌,年少气盛的龙吹势必全力以赴、拼命对抗,用生命去得分、去防守,身为父亲的秀太郎自然是最了解自己孩子的。他把龙吹关在家里,就是怕龙吹伤势加重,留下后遗症甚至是残疾。他给龙吹做了养伤专用的药膳,炖了一夜的汤,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尽快好起来。他逼迫龙吹继承家业、学习料理,不仅仅是为了不让手艺失传,更是想用自己的方法保护龙吹。

外面的世界有多险恶,秀太郎是知道的,他早年在东京开料理店,因其为人正直、不交保护费,被当地的帮派无端寻衅砸了店面,只能流落横滨。他害怕龙吹出去闯荡受到欺骗与伤害,做梦都怕龙吹在外面过不好。龙吹是他唯一的亲人,他爱儿子,爱到了近乎疯狂,他不图龙吹功成名就,只求平平安安当一个大厨。因为爱,所以自私,他不是不了解,只是不想走进龙吹的心,他怕龙吹胡思乱想、追求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梦想哪有这么容易照进现实?

也许龙吹秀太郎的父爱太过极端,用错了方法,他不会委婉逢迎、更不会溜须拍马,直来直去的性格并不讨人喜欢。他是一个孤独的男人,一个“失败”的父亲……

若能设身处地体会他人的想法,心头的阴霾不消自散。秀太郎做得很过分,可如今的龙吹终于震撼得无话可说,那如山般厚重的父爱,曾经将他压得喘不过气,让他恐惧、叛逆,他想逃跑,可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的直面这座名为“父爱”的大山。

秀太郎的戾气在看见冰冰的那一刻,已经散去了不少。而冰冰面无惧色,走到了佐菲面前,轻笑一声,伸手触摸佐菲的脚。奇迹般的光芒在冰冰触碰到佐菲的瞬间,就把冰冰包裹了进去,龙吹父子尽为愕然。

读懂佐菲心声的冰冰,正式被佐菲接纳,进入了佐菲的身体里。当冰冰来到龙吹秀太郎身边时,一切仿佛又被带入了精神世界,秀太郎看着冰冰,百感交集到难表所言。

“为什么……冰冰,为什么你能进来?你为什么能干预我的力量……”秀太郎惊讶道。

冰冰浅笑:“我干预的不是你的力量,是佐菲的力量……佐菲选择了我,我更有资格继承佐菲之力。我是来驱散你心中黑暗的……”

“黑暗?龙吹是我儿子,我教训自己儿子,也能叫黑暗吗?让我收拾收拾这个不孝子不行吗!”看着冰冰满脸自信,秀太郎情急之中又咆哮了起来。

“点到为止吧。”冰冰的眼神似乎早已看穿一切,“我知道,你并非毫无人性,你还是疼爱儿子的。你希望龙吹继承家族的料理店,这我可以理解,可看看如今的你,又做了些什么?看看你的周边,难道仅仅是为了教育儿子吗?教育儿子,就能破坏城市、殃及无辜吗?”

“无路赛!”秀太郎瞪大双眼,看着周围满眼破败的建筑废墟,昔日的繁华一朝凋敝,如今经历了十级地震一般,皆因他的一时任性,让一切摧枯拉朽的塌灭。他一时近乎崩溃,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竟又脸红着对冰冰大吼相向。

“这都是你做的。你要让龙吹继承料理店,可料理店呢?你自己亲手毁灭自家的料理店、毁了自家的门面!这样冷酷无情的你,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又有何面目教训你的儿子?”冰冰趁热打铁,强势嘴炮。

“住口!无路赛无路赛无路赛……”秀太郎心虚到炸裂,情绪失控,竟朝冰冰挥拳而至。

然而冰冰不知哪来的力量,竟然单手格住了秀太郎的重拳,秀太郎大惊。冰冰的笑容与秀太郎那外强中干的表现形成了对比,已经深度诠释了秀太郎狂暴下内心的无助和悲苦。

“你亲手埋葬了你的料理店,你早就背弃你作为料理大师的初衷,而龙吹没有,他无论经历多大的挫折,他从未停止过追梦的步伐,你向黑暗屈服了,而他没有,就凭这一点,你儿子就比你强。”冰冰道,“龙吹家的先祖看到你的所作所为,在天之灵该骄傲,还是该痛心呢?”

“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管!”秀太郎显然已理屈词穷,一副强弩之末的样子。

“那你脚下满目疮痍的大地呢?”冰冰这一声质问,却若惊雷,直打心柔处,秀太郎一时木然,“你能成为料理大师,自然把心融入了料理中,用心做好每一道菜。而厨师做菜,就是要征服顾客的味蕾,用美味的食物让顾客开心满意,让他们脸上都挂满笑容。顾客给你点的每一个赞,才应是你做料理的做大动力,可你现在呢?把整条街都夷为平地,你摧毁了大家的房子,让顾客们无家可归,把他们脸上的笑容都夺走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不……不……我错了吗?”秀太郎已然崩溃,双目变得空洞无神,一个劲的怪吼着。

“叔叔……不,是爸爸……”在秀太郎疯癫后,冰冰笑面此刻又温柔了起来,“尊重别人的想法和决定,别人也会尊重你。否则,就算是你的儿子,也会弃你而去,你真要一错再错吗?”

“不……我不想,这不是我的本意……”

就在秀太郎癫狂到挠头跺脚之际,冰冰竟然上前一把将其搂到了怀中。这一举动出人意料,简直是欲擒故纵,却难得的温情。也许,冰冰早就把秀太郎当成自己的父亲了。

光芒微起,感受着秀太郎的情绪,读懂他的心声,冰冰也不禁泪流满面:“偶多桑……我从你身上,感受到无边的孤独、落寞与悲伤,你心里装载的,都是岁月的沧桑,你坚强、你沉稳、你不苟言笑,别人都不理解你,但我可以……其实,你深爱着你的儿子,一直都是……爸爸,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吧……”

轻盈的呢喃,犹如儿时的摇篮曲。秀太郎回想起自己儿时,他的父亲如凶神恶煞般逼迫自己学料理,而放弃了成为作家的梦想,他多少也能理解龙吹为何那么不乐意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跟他不同的是,他屈服了而龙吹没有。他痛恨自己无能,却也无力阻止,毕竟那是自己的儿子。他辛勤操劳了大半辈子,累了,也够了。

想到此处,秀太郎那“铁石心肠”终于软化了,他竟然也落下了苍凉的泪水,滴在了冰冰的肩膀上。他就这么依偎在冰冰怀中,像个宝宝,纵横之泪宛如其一生的写照。这些泪水告诉冰冰,他龙吹秀太郎的心也是肉做的,黑暗不能侵蚀掉他的心,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冷傲。

“偶多桑,结束了……”龙吹见佐菲像宕机一样一动不动,知道秀太郎大势已去,立马准备终结这场无谓的闹剧。

杰克捡起长矛,直挺挺的插了过去,一矛刺在佐菲的胸口。一瞬间,佐菲胸口炸裂出一团黑气,那黑气伴着佐菲身上的负能量一并升空,然后消散成雾。佐菲一声不吭,栽倒下去,化作光消失在原地。那股支配秀太郎和佐菲的黑暗能量,在冰冰的努力下从秀太郎体内脱出,最后被杰克刺开了口全盘腾出,消失殆尽,而剩下的,只是象征希望的光之力,那光辉不再孤高无助,因为,那道光已经认可了冰冰,认可了冰冰身上那股充满生机的活泼劲。

“老板!”秀太郎躺倒在地,礼堂光急忙赶过去搀扶,秀太郎只是昏迷过去,并无大碍,而秀太郎失去意识前,脸上的表现不再是苦大仇深,而是一张笑脸,一张得到了安慰与救赎般解脱的笑脸,有情滋润,嘴角上扬。